沈家雖然家大業大,但大部分人都在朝廷為官,而淩雲山幾乎從不主動和朝廷中人打交道,因而在此之前淩雲山從未和沈家打過交道,隻聽過沈家的名聲。
為了不引起注意,傅殊祈沒有站在那四人的後面,而是隔了一張桌子假裝好奇地四處張望着,實際是繞着那四人轉悠着,那四人大概也是飲了酒便有些醉意,腦袋有些發懵,就在這裡讨論起來了。
發現那四人沒有注意到自己,傅殊祈便小心翼翼地偷聽着,雖然周圍環境有些嘈雜,但也能聽得清楚他們具體在說些什麼。
“那沈竟一向平庸無能,且不過隻是個旁系,怎麼這次竟然踩着我們大少爺跟着老爺子去了靈山寺?”
“據說是談成了一樁大生意!”
“他一個旁系,能談上什麼大生意?不過是背靠沈家這棵大樹罷了,若是大少爺也在,能輪得上他嗎?”
“唉,大少爺剛剛回來,得避着點,我看那沈竟對大少爺有點意見,最近又頗受老爺子喜愛,我們回去之後得小心着點。”
之後傅殊祈又偷聽了好一會兒,沒再聽到他們讨論起沈竟,才回了左流青那邊。
菜已經上完了,杜淩矜皺着眉看向傅殊祈:“你在那裡晃悠什麼?怎麼現在才回來?”
“當然是去辦了一件大事!等會回房間了我再和你們說!”有了前車之鑒,傅殊祈當然不可能就在這裡說出來,隻是神神秘秘地說道。
左流青挑了挑眉,心想,也不知道這傅殊祈又偷偷幹了些什麼“好”事。
是夜,左流青端坐在客棧房間裡的椅子上,看着對面的傅殊祈和杜淩矜二人,杜淩矜時不時便有些出神,直到傅殊祈開口說話。
“師父,我記得上次你說過陸長老之所以會出事就是因為淮陽沈家的旁系子弟沈竟,他同靈徒勾結合作,對嗎?”
杜淩矜回過神來,看向傅殊祈,他最近常常不自覺地出神。
對面的左流青點點頭,有些疑惑:“不錯,殊祈,你怎麼突然說起了這個?發生了什麼嗎?”
“師父,我剛剛偷聽到有四個人談到了沈竟,說沈竟談到了一樁大生意,被沈家老爺子帶去了靈山寺,我在想他們說的這樁大生意會不會是指沈竟和靈徒合作這件事?”
左流青愣了一下,皺起了眉:“你說的不是不可能,前些日子沈竟剛剛和靈徒合作想要殺害陸長老,又怎麼在短短時間就談下了一樁大生意?而且是連沈家家主都重視的大生意。淩雲山一直派人盯着沈竟,最近一段時間沈竟一直待在沈家沒有出門,他去哪裡談的大生意?除非所謂的大生意是指與靈徒的合作。”
接着左流青又繼續說了下去:“對于普通人來說,靈徒來無影去無蹤,的确是能夠探聽到一些商業上的情報機密,隻是不知道靈徒又想借着沈家做什麼,沈家那邊可沒有觀靈修。”
“那我們現在要跟着這些人回沈家看看嗎?”傅殊祈問道。
“不必。”左流青搖了搖頭:“沈家那邊掌門已經派了一位長老過去長期監守,若有不對會第一時間給淩雲山傳遞消息,我們先回淩雲山,剩下的等我和掌門商量好之後再做決定。”
聊完之後,左流青便回了自己的房間,隻留下傅殊祈與杜淩矜二人。
熄燈之後,傅殊祈躺在裡頭,杜淩矜躺在外頭,兩人互相背靠背,誰也沒有出聲。
傅殊祈大概能理解杜淩矜此時此刻的心情,這種時候再多的安慰也顯得蒼白無力,唯有靠他自己撐過這段時間。
他也曾經曆過這麼一段痛苦的日子,睜眼閉眼全是母親生前的音容笑貌,夢裡全是那些美好的回憶,醒來之後反而因此更加痛苦。
縱使想要做些其他的事分散注意力,最後往往也會在不知不覺中流下眼淚,然後心髒抽痛得無法呼吸。
但再痛苦也得往前走,或許這段痛苦的日子會十分難熬,但也要堅強地走下去。他也是在經曆過至親的離世之後,才知道堅強原來并不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