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後。
‘我感覺,我很慶幸,面對這丫頭的不是我。不然我得煩死。說傻吧,也傻,說不傻吧,也挺精的。她是發燒燒壞了腦子吧?’
[确實,一看就是。]
‘不過,這樣似乎也不錯,比上個世界閑适多了,我也不無聊了,我感覺表面那家夥,真成了個不食人間煙火的家夥了,眼神那生無可戀特适合。’
[所以,整了半天,表面她收了一個小丫頭當使喚用的?就是看着那丫頭燒的神智不清,很大可能燒壞了腦子,然後有點失算了。]
‘我覺得也是,就是吧,還沒脫單,就當了娘……’
[噗呲]
‘3678,你笑了。’
[宿主,對不起]
‘沒事,她喊的是表面,不是我。’
秋季的林中,黃燦燦的,斐清舒爽躺在一大石頭上曬太陽,不遠處的坡上,高高的樹遮天蔽日,一小姑娘用自己衣服兜着撿的泛黃的酸棗子,不一會兒撿了一大堆歡快的跑到了斐清面前。
“娘!那兒好多!裝不下。”
“那就不裝了。”斐清淡淡道,打了個哈欠,從她衣兜裡拿了幾顆酸棗,剝了那黃皮,輕輕咬了口,舌尖點了下那軟的果肉,微皺了眉,然後含嘴裡,皺了臉,然後很快放松了。
整個人平平淡淡的如同缥缈的雲煙般,随時會散,小姑娘爬上了石頭,坐在了斐清身邊。
“娘,為什麼我們不去村子,不進城啊?那些人穿的,嗯,好好,有些人穿的好漂亮。”
小姑娘聲音脆生生的,歪着頭看着斐清,剝了個酸棗子含嘴裡,整張臉都皺了,然後吐了核,又剝個含嘴裡。
“咱倆太髒,我沒錢。”斐清淡淡道,“你想去就去,然後随便被拐了,我正好一個人自在。”
“啊?娘是不要我嗎?我,我不去,我想和娘一塊兒。”小姑娘委屈道,衣服包了包酸棗子,躺在了斐清身旁,動了動身子靠她懷裡。
斐清打了個哈欠,眯着眼,“随你。”
“娘,你對我好冷淡。”
“因為我不是你娘,我之前就說過了。”
小姑娘鼓起了腮幫子,“肯定是的,我覺得娘很親切,娘是不是不愛我?”
“就沒愛過你。”
小姑娘嘴一扁,作勢醞釀感情要哭。
“不是,我愛你。”斐清淡淡改了口,别過了臉。
小姑娘頓時揚起了甜甜的笑,笑眯了眼,手抱住斐清的腰,開心蹭了蹭她胸口,“就知道娘最愛我了。”
“你說是就是吧。”斐清淡淡道,要有多佛有多佛。
————
三月後。
“娘!你看!我按您前幾天教的!抓了隻野兔子!”
白雪皚皚的大山中的一山洞裡,一大乞丐躺在樹枝樹葉幹草鋪的床上,身上裹着一件又一件的破爛衣服縮着睡覺。
外面響起了一吵嚷的聲音,小姑娘着着薄弱的衣服手裡提着一隻肥胖的黃硬毛的兔子,手提着它的脖頸,兔子已經死了。
她好似感覺不到寒冷般興沖沖的跑進了洞,拍了拍身上的雪,床鋪較遠處的火堆燃着,發出噼裡啪啦的聲音,上面還熏着一隻雞,半隻兔子。
斐清枕着和兔皮包雞毛弄出來的枕頭,縮了縮身子,“知道了,我困,丫頭真棒。”淡淡的敷衍道。
小姑娘拿起火堆旁的石頭片子處理兔子,“娘,你怎麼整天都在睡覺啊?”
“閑。”
“那娘親能跟我講講故事不?”
“不知道講什麼,沒什麼講的。”
“講講其他人?”
“有對你好的,對你壞的,對你一般的,你沒注意到的,見過一次便再也沒見過沒放心上轉眼忘的,活着的,死了的…各種各樣。”
“那怎麼分辨好人壞人?”
“不管他/她怎樣對你,你看你最終結果吃虧不?付出和收獲對等不?看遠些,或者直接不過深接觸,管他/她好的壞的?”
“娘能跟我講講娘的以前嗎?”
“沒好事,碰個有大病的揪我事,然後我就是現在這麼個窮酸樣,沒什麼好講的。”
“仔細講講嘛。”
“一個有權有勢的家夥想要我陪他睡,讓他玩.身子,我不願意,我以前是個算卦的,然後他找我事,罰我,讓我流離失所,最終我當了個乞丐。”
“所以說,那個人欺負娘?娘,那個人是誰?我幫娘收拾他!”小姑娘義憤填膺的看向斐清氣沖沖道。
“算了吧,就你這小丫頭片子?你能活下來就不錯了。你覺得世上有仙人嗎?”
“不知道,仙人和我們有關嗎?”
“沒關。”
“娘怎麼突然說這個?娘,仙人是什麼樣的啊?”
“千奇百樣,大多是人樣吧。”
“仙人和人有什麼區别?”
“一個住天上,一個住地上?一個無法訴說的本事多,一個隻會幹些好解釋的普通事?我現在沒本事了。”
“娘以前住天上嗎?”
“嗯。”
“娘住的地方是什麼樣的?”
小姑娘放下了手裡的活,走到門口用雪搓了搓手,洗了手上的血,然後哒哒的跑到斐清旁,很自然的趴她身上翻裡去,然後鑽進她懷裡,仰着頭眨巴着看着烏溜溜的眼,眼巴巴的看着她。
斐清頓了頓,抱住了懷裡這個明明穿的薄卻熱乎的跟個小暖爐樣的小家夥,舒了口氣。
“另類的人間吧,沒事别亂跑,我冷。”
“嗯,知道了,我就随便轉轉,弄點吃的存着,萬一天氣不好呢?娘,你是仙人嗎?”
“不算了吧,睡了。”
“哦。”
小姑娘安靜了,臉埋斐清的懷裡,睜着眼聽着她的呼吸聲,感受着她又睡着了,被窩下的小手探着抓住了她的手,很冰涼,她緩緩握緊了她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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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後。
“娘,你能不能勤快點?你除了吃飯睡覺還有什麼?”
茂密的林子中,一女子背着另一個女子走在繁茂的林中。
“沒什麼了。”斐清淡淡打了個哈欠,“就是困,越來越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