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清,你看看我打結的須須,你看看我打結的須須……’
斐清無言盯着面前大水母那打結成一大團的觸手,視線上移,大水母傘蓋上的小水母也是同樣須須打結的狀态。
‘我什麼都沒學到,那什麼什麼啊,怎麼這啊那啊連一塊兒啊,就我這須須打結了!我可用心學啦!’
斐清略微心虛擡起了雙手,一隻手摸一隻水母的傘,小水母委委屈屈傘蓋蹭她的手心。
‘好了好了,切切層面什麼的就散開了。’
‘那不好搞!首先我要确定好每根須須具體怎麼被纏的狀态,然後才好分開,可是,我這麼些須須呢!我不是章魚,輕輕松松,我是水母!須須不僅多如果不是專注的話還沒那麼敏感!你要幫幫我!’
斐清默了默,看着這一看工程量就有點大的兩水母,突然在想,要是不帶的話,她現在就能躺了,但是,這也确實有她一部分事……
‘對了,清清,你最後的狀态,好像,不是觸手很多的類型的吧?’
斐清抓住了它須須,低頭,額頭貼上了大水母,抓過小水母挨過來擠着,一條條蛛絲纏繞上了水母須,纏繞完後,下一瞬須須刷一下虛幻散蕩開來。
斐清起身躺了,拉了拉被子蓋過了臉阖了眼,表示很不舒服,困了。
小水母擡須須看着須須上那如裝飾般纏繞的輕軟細的蛛絲,飛起沖她臉邊落下蹭了蹭,又是一隻快樂的小水母了。
‘清清!你好棒!好厲害!’
‘好了好了,我口渴,幫我倒杯水。頭有些暈,不舒服,骨頭有些酸的難受。’
斐清動了動身,虛弱瞥向那小水母。
‘嗯!沒問題!’
大水母幾根觸手探出去倒了水直接帶杯子穿牆回來,觸手扶起她體貼喂水,同時溫度計量體溫,纏上她身子順着對方精神力傳遞的不舒服地兒給她揉按,衣櫃裡翻衣服開始了修衣,還有些觸手卷着錢直接遠遠而去買東西去了……
斐清喝了水窩回被窩,抱住那鑽進被窩的大水母,觸感很是舒适,昏昏欲睡了,小水母窩到了她懷裡團了團。
隻不過斐清閉眼沒多久睜了眼,低頭拉起被子看着兩水母,之前沒注意,這時才注意到,這兩,有呼吸燈!
無視任何遮擋的呼吸燈!一閃一閃明明暗暗紅紅藍藍的晃眼睛!閉眼也沒用!
兩安穩的水母一愣一驚。
‘能關燈嗎?’斐清詢問。
‘我不知道啊!先别扔我!我摸索摸索?!’
水母慌了,這一個弄不好,還真會分個幾裡地遠睡!它不接受!
忽得,它一頓,感覺到有什麼出現在了門口,還沒反應呢。
‘等等!門口那個先别打!送上門的苦力!’斐清忙打住水母,‘先讓祂上來。’
水母呆了呆,然後卷起衣服拉起人就給套,同時另一邊觸手開了門,然後一愣,給套衣服的動作也一頓。
‘不是!清!這什麼玩意兒為什麼她用着我的樣子!憑啥啊!’
‘算是這個世界的管理者吧,不過沒多少本事,但也能湊合用。
至于為什麼你的樣子,祂本來就很虛弱,把力量和權限分散了出去,然後你的動靜太大驚醒了祂,祂借助了你一部分力量化形的。’
斐清撫了撫有些激動想杠上去的水母,‘乖,我需要一個苦力,這事總不能我一直做着,這又不是我那世界,是祂的,這事本來就該是祂的。’
‘你不教我了?’
‘祂也可以,會比我更好吧?’
‘可我想你教我,學得慢也沒事,還是你不想了?我都不在意我須須打結……
等等,你坑我!你最後絕對不是觸手很多的姿态!你的精神力本質是蜘蛛!蜘蛛!’
小水母擡起了須須,展示上面的蛛絲控訴。
斐清一僵,心虛别開了眼,‘因為總是打結嘛,弄完正事之後還要解觸手,次數多了,我就不想幹了,然後,然後,就換姿态……’
‘我也可以兩根須須學啊!不一定都用上啊!’
‘也不是,我是真覺得祂比我更适合教你,主要是我熟了,我自個兒腦子都不跟,你這不熟的再跟我,真的慢。’斐清看着水母很是認真回應。
‘可是我看着祂膈應。’
斐清揉了揉水母,‘别的世界不一定有這機會,之前那些都沒什麼很特殊的像這樣格外被偏愛的管理者,而且還是遭遇危機,世界難顧,不然,人家你就是把祂打死了,祂也不會教的。
而且還是人家地盤,咱限制會大,總之很不好搞,這個主動送上門的,你忍忍好了,是你需要學這方面提升自己。’
‘哦。’
門口,“秦羲賦”無言看着那就保持着半開門一動不動的觸手,看着那觸手很是不情不願開了門,退去,然後跟上,上了樓,看到了那坐床上抱着一大團污染本體的“人”,污染本體看着是被壓制住了,一點也不溢散,很是平穩狀态。
一把凳子拉到了門口,祂從容坐下。
“您的目的?”
啞巴·斐清低頭看向水母。
“你能不能換個樣子!别用我的樣子!”水母頓時挑釁出聲。
‘祂做不到,太虛弱了。’
“很抱歉,我目前做不到,形态不由我選擇。”
聽着這兩的回複,水母默了默,對向斐清,‘你對着祂怎麼活潑了!難不成你特麼看上用着我樣子的祂了?!’
斐清沉默擡手,水母絲毫不懼,挺着傘傘,頗有種你敢因為這理由打我試試!你敢打,我就是證據确鑿鬧死你!
斐清沒好氣揉了它一頓,揉的它東倒西歪,‘正經點,直說你要求——祂給你當順理規則的老師,我的目的是鍛煉你,作為條件,侵.略者不可能入.侵這個世界。’
“我對象的意思是鍛煉我,以這個世界為鍛煉場所!你來負責教我如何順理規則,我盡可能保你這個世界!我媳婦兒不可能放任我被欺負太慘不管!”小水母驕驕傲傲挺傘傘理直氣壯道。
對面默了默,“是我理解的那個,操作規則?你之前的行為?”盯着斐清很是認真道。
斐清眨了眨眼,‘不然?’
“不然呢?”水母傳話道。
對面再次沉默數秒,“我不會,我隻是世界的寵兒,秩序的裁決。”
斐清歪了歪頭,有些不可思議,‘是啊,我也是啊,咱兩差不多啊,你不說熟練,怎麼會,不會?’
“你騙人?!我媳婦兒說了你會的!她跟你一樣!你不說熟練,是會的,就是不想教!”合格的水母訓斥道。
“不是,我是世界的寵兒,世界是我不可冒犯的上層;我是秩序的裁決,隻會在世界瀕臨不穩定時作為清理者清理不穩定因素,讓世界恢複穩定。”“秦羲賦”忙擺擺手解釋道。
‘冒犯?還有冒犯嗎?秩序的裁決,是啊,我也就是這樣啊。’斐清依舊茫然看着對面,皺了皺眉。
“等等,清啊,你以前怎麼對待那規則的?還有裁決部分……”琢磨出不太對的水母詢問道。
‘就剛剛那樣啊,剛剛我帶你那些,建立新的構架用以……規則的穩定流動,處理相對應的問題……’
“不是,就是,世界,大概相當于你母親?你大概怎麼對的?”
然後水母就見她對象臉色垮了,一副很不高興的樣,但,沉默了沉默,還是回答了。
‘我讨厭祂抓我幹活!這兒不順了理理!那兒不舒服了順順!冗餘太多了我新搭!扭曲不怎麼好了的喂我!有些味道還行,但大多很難吃!搭的時候好的暫時多出來了的給我當飾品堆我身上!
我罷工了就一直煩着我!拿那種好吃的勾我,大概就顆糖吧?我以前也沒關注那麼多,也就祂給我的糖了。
現在看看,很像哄騙小孩的壞人!關鍵那時候我不懂,上當了!’
水母聽着這傳遞過來格外委屈的情緒,飄起了貼了貼,‘沒事沒事,已經結束,你已經……等等,清清,你應該,不是,離家出走的吧?’
水母脫離了對面個人情緒思索——面前這個家夥的權限格外低,類似于世界之下的奴仆;
而她家的清,排除那些控訴,她對規則有着直接管理權,世界意志完全由着她哄着她的,甚至還拿規則給她做裝飾,這可不是什麼普通東西,是世界的根基,哪怕壞了的也不是什麼随便處理的事物……
照她家清的控訴,世界根本不可能趕她走,那真相隻有一個!
看着這愣愣的自家對象,水母又蹭了蹭她臉,‘所以,你一開始打算死是因為為了躲避被世界再次找到的可能,畢竟再次找到就會防着些你了。’
斐清垂眸看着這貼她臉的小水母。
察覺到危險的水母又是奮力一蹭,‘我一定會保護好你不回逮回去的!你要是被逮回去了我就沒對象了!’
斐清抓住了這小水母,冷淡看着它。
對着這陌生的眼神,小水母愣了愣,又是這種眼神,這種什麼都看不進去居高臨下打量的眼神,她抓不住的樣,她抓不住,沒有實力。
大水母的觸手沉默輕緩的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