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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 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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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眼神指向在另一旁低頭侍奉的清瘦内侍,青佑馬上跪到前頭來,低眉順眼地說:“貴人救奴婢賤命一條,此生刀山火海、做牛做馬也要報答的。”

江知鶴按了按眉心,似乎想歎氣但是忍住了。

我在一旁煽風點火,作壁上觀,幽幽道:“是啊,朕想任命他做内侍監,還被他給拒了呢,說此生非要在江卿身邊侍奉,結草銜環也要報恩。”

此話一出,江知鶴眉頭皺得更緊了,但是下一秒,他轉頭就換上一副好臉色,滿臉内疚地想要下床行禮朝我賠罪。

但是我按住了架高在他身前的小木桌,他四下無路,要出來就隻能從床頭鑽出來,我覺得大庭廣衆之下,以他的自尊,他應該做不來這種行為。

事實證明我猜對了。

于是他隻能被我困坐在床上,幹巴巴地說:“……陛下恕罪,是臣管教不嚴,青佑敢駁聖恩,是臣之過。”

我也無意為難于他,隻不過想找個坡讓把他活給接了,省得把我累死。

“既然該罰,那便罰你去管司禮監的事,”我故意頓了頓,看他的神色,果不其然又顯露出了那可愛的微愣,“朕記得司禮監掌印一職,江卿從前也當過,如今再命你一回。”

我又看了看青佑,在江知鶴想要下床請罪的時候,他就已經利落地、五體投地跪在那邊了。

在這宮牆之内,為奴為仆者,總是需要看人臉色,把自己放得低進塵埃裡面,才能有一絲活路。

“至于青佑,你便也替他找個職位吧,可以跟在你身邊的,也算不枉他一片忠心。”

江知鶴聽了我這話,眼中閃過一絲驚訝之色,低頭沉默了片刻,然後擡頭道:“謝陛下隆恩。臣定當盡心盡力,不負陛下所托。”

我終于滿意地點了點頭,道:“江卿有此決心,朕就放心了。以後諸多事,就交給你了。”

江知鶴順從地應了一聲,道:“臣定當竭盡全力,為陛下分憂。”

于是我伸手探了探他喝的那個玉碗,看來他的晚膳還是溫的,便對他說:“接着用膳吧,外頭風大,朕在你這找個位子坐坐便行。”

①④

江知鶴聞言,擡頭下意識想要看看窗外,田桓低眉順眼地去把窗開了半扇,奈何床帳又擋着他的視線了。

于是我長手長腳地,伸手一撈,把那床帳随便卷卷系上了。

露出了窗外隐約的燈火,和樓道燈火映射下,栽在院子裡面的一株銀杏。

已經是深秋了,院子中的銀杏樹,其葉片早就由綠變黃,最終變成燦燦的金黃色。葉片形狀優美,猶如一把把小扇子,在昏暗的燈光的照射下,整棵樹仍然散發着非常溫和的金色的光芒。

我和他一起望着這銀杏樹。

風不大,沒幾片葉子被晚風吹落。

于是我又改口:“更深露重,不宜出行。”

他沒有說什麼,頗有些縱容的意味。

事實上别說找個位置了,我連屁股都沒挪動,就讓小安子和小德子找了兩個人,把房間那一頭的書桌費勁巴拉地擡了過來,橫在床側。

我杵在桌上,又指揮小安子派人去禦書房偷偷摸摸搬一點奏折過來。

江知鶴終于再一次勸道:“陛下,這實在是于禮不合,恐怕難免言臣勸谏。”

我挺直腰闆地看着他,“江卿,就算言臣知曉,也隻會誇朕體恤下士,朕知曉江卿卧病在床,但心中牽挂公務,心生不忍,隻好出此下策。”

還真别說,我都快把我自己給說服了。

想了想,我補充道:“所以說,讓小安子他們,偷偷摸摸地去。”

于是江知鶴又被我逗笑了。

房間内彌漫着一股淡淡的沉香氣息,讓人感到覺得甯靜。燭光透過精緻的床紋空隙灑在江知鶴的臉上,映襯着他精緻的面容,眉宇間流露出一種與生俱來的冷,和那個我在年少時見到的貴公子一般無二。

十一年的光陰,真的似箭飛速。

在我未曾覺察的時候,我從中京到萬裡綿延的北境,再一路殺回中京,坐上龍椅。而他,從當年那個清淩淩的貴公子,受刑遭難,被逼成了如今谄媚逢迎的宦奴。

他變了很多,但其實他也并沒有變。

隻是因為想活着,而長出了一層堅硬、豔麗、用于抵禦疼痛的外殼,而已。在這個安靜的世界中,隻有他的聲音,我隻能聽見他的聲音,此時此刻。

我是不是個明君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江知鶴一定是一個非常能幹的臣子。

簡單的來說,他寫的手速又快,字又漂亮,我批完一本奏折的時候,他已經批完三本,并且寫了非常中肯的批語。

在床上的小桌闆上寫字還比我寫得好。

羨慕。

所以我在這一刻,萌生出了封他做太傅的想法,想讓他教我。

但是這個想法也就存在我的腦海裡,一瞬間都沒有,我知道完全不具備可實現的可能性,這道旨意如果發下去,我可能真的要跟文臣在朝堂之上對峙半年不止,我這人又心直口快,到時候對峙就會演變成對罵,對罵又會演變成我在各種野史上濃墨重彩的一筆。

比如說,xx帝,野史錄:

昔有xx帝,口毒如刃,好與臣子朝堂對峙。常有雷霆之怒,百官戰戰兢兢,莫敢言。

大臣觸其逆,帝言辭極盡刻薄。臣子面紅耳赤,無地自容。自此而後,朝堂之上,無人敢犯龍顔。帝之毒口,名聞遐迩,人皆畏之如虎。

就類似于上面這種污蔑。

人可以死,但是我不想以這種方式社死。

所以說很多事情,想想就夠了。

比如說我想睡江知鶴這件事情,想想就夠了。

倒不是怕,隻是于心不忍。

我看着他,總覺得像在看一隻受傷後血流不止的鶴,他曾經倒在血泊裡面,雖然被我撿起來,但是真正隐秘的傷口并沒有愈合,依舊鮮血橫流、觸目驚心。

他善于忍耐,可并非不知疼痛。

或許命運本該叫他死在這個深秋或是寒冬,我尚且不知我又能留住他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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