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舟緩緩的笑了,快樂溢出了他深邃的眼睛,他伸手揉了揉甯子安柔軟的頭發:“甘之如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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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的家教也十分的順利,不過結束的時候,甯子安的手機裡已經攢了十幾個陳彥飛的未接來電,對方找到了方青佑那裡,但是甯子安早就拜托學長不用理他。
戚舟開着車停在了陳彥飛家的樓下,甯子安靜靜地坐在車裡沒動。
“用我陪你上去麼?”戚舟看着他的神色,還是問了出來。甯子安搖搖頭,深吸了一口氣,走進了電梯。
戚舟也緊跟着爬樓梯上去守在了樓梯間裡。
甯子安沒有選擇自己開門,而是第一次按響了門鈴。
大門彭的一下打開,陳彥飛充滿怒氣的臉出現在了門裡。
甯子安看着他,看着這張同居一年半的時間裡自己朝夕相處最為熟悉的臉,竟然覺得心情變得平靜了下來,所有預想的憤怒和痛苦,此刻都不知道去了哪裡。
“你這兩天去哪了?我周六回來你就沒在,你是不是周五就沒回來住?我給你發的消息和電話你一個都不回!”陳彥飛看着少年面無表情站在門外,心裡的怒氣立刻燒了起來。
甯子安沒有回答,他徑直走進自己的卧室裡,開始收拾自己的東西。陳彥飛追着他進了房間,看他開始收拾自己的東西,更加火大了。
“甯子安,你到底在想什麼?你能不能好好回答我的問題?”
甯子安死死抿着唇,拉出了自己的行李箱,他本身就沒有多少随身的行李,也很少給自己置辦什麼衣物,就仿佛是無依無靠的浮萍,既然無法靠岸,那身邊的東西注定都是離開時的累贅。
陳彥飛一把搶過了少年手裡的行李箱,握着他的肩膀把他按坐在了床上,語氣變得兇狠起來:“甯子安,我在和你說話。”
甯子安瞬間隻覺得巨大的委屈從心底湧了出來,徹徹底底的席卷了他的全身,巨大的淚珠争先恐後的跳出了眼眶,他哽咽着,說不出一句話。
陳彥飛看到少年的眼淚奪眶而出,自己心裡倒是慌了起來,甯子安不是個容易哭的人,也很少展現這麼明顯的情緒,他急忙蹲下身,開始幫少年擦了起來。
甯子安哭的全身都在打顫,不論怎麼努力都沒有辦法止住自己的眼淚,他終于哆哆嗦嗦的開口:“我看見了。”
“什麼?”
“我看見了,”甯子安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我看見周五在籃球館,中場休息的時候,你親了她。”
在體育管裡那一刻的無助和痛苦終于在這一刻迸發了出來,甯子安捂着嘴咽下了嗚咽。
陳彥飛這次聽清了,他緩緩地站起身來,整個人的表情如遭雷擊:“你怎麼會在那?你不是周五下午要打工麼?”
甯子安搖搖頭,悲傷的情緒無法緩解,但他還是讓自己努力的把想說的話表達清楚:“我去幫忙,我看見你摟着她,你們是從上個學期開始交往的麼?”他擡起頭,淚眼婆娑的看着面前的男人,他想聽他親口承認這件事。
巨大的心慌和無力感籠罩了陳彥飛,他其實早就知道這件事情不可能一直隐瞞,隻是沒想到真相曝光的那麼快。他強行鎮定下來:“我和她,她是家裡介紹的對象,你知道的,我注定要結婚的。”
甯子安微微張大了嘴,他是真的完全沒有想到陳彥飛會這麼說。他震驚的看着面前的男人,仿佛是第一次認識他一樣。
陳彥飛還在繼續解釋:“我們可以繼續交往啊,我肯定是要結婚繼承家業的,但是結婚之後我也會像現在這樣和你在一起,我們的關系是不會改變的。”陳彥飛早就想過和少年的關系如何繼續,他肯定是要結婚的,他和大哥的财産繼承分配需要一個強大的未婚妻在後方支持。但是面前的美麗少年他也不想放棄,他知道有很多親戚朋友家裡都是在外面還養着美麗的情人,這對他們來說仿佛是一件隐匿于心的共同認知。
甯子安徹底聽傻了,從他接受陳彥飛的追求和他在一起的那一刻開始,他就把自己和對方放在了平等交往的位置上。因此他拒絕接收男友所有超出他能力範圍之外的饋贈,隻是想和對方能夠平等真誠的交往。他從來沒有想過,男人隻是把他當成一個情人
“所以你準備同時和我們兩個人在一起?同時和一個男人還有一個女人交往?”甯子安的眼淚都已經止住了,隻是他沒想到更震驚他的還在後面。
“當然,我是想和你在一起的子安,”陳彥飛終于找回了自己慣有的自信,“我從來都不喜歡男人的,我隻是喜歡你。”
驚天三道巨雷把甯子安整個人的認知劈成了灰,他聽到了讓他無論如何也不能理解的言論,他交往三年的男朋友甚至都不是gay,他說他隻喜歡自己。
甯子安站了起來,他的确是從來都沒有真正認識過眼前的男人,這個他稱之為男朋友的男人,還好他以後不再是了。
“謝謝你,我們分手吧。”甯子安拉過自己的行李箱,奪門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