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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我不回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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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滿月,你也停下,别耽誤我和左太尉講事情。”

說話間,官晏甯已經策馬沖至左儀面前。

滿月和左儀大軍同時停了手。

官晏甯環視一圈,先不緊不慢的拿出一壺酒,把酒喝光了,便把酒壺往城牆上重重一抛。酒壺瞬間裂成碎片。

“官先生,你這是?”左儀問。

官晏甯瞅了他一眼,然後低頭從懷中抽出一封書信來。

他把手往前一伸,左儀身邊的副官立刻上前接過那封信。

“讀。”左儀命令道。

那副官展開信,高聲念起來:“草民官晏甯,任大武宗教師起,與侯意平相交甚密。今檢舉其大罪五十三條,第一條,先帝十一年三月于蘇淮府暗殺巡按使周英之;第二條,先帝十一年五月于蘇淮府假傳聖意,欺上瞞下;第三條……第三十八條,大沖六年于吳州協助逆賊抗擊朝廷……第五十三條……侯意平任大武宗宗主十三載,任刑部尚書十載,表面謙恭清謹,實際作惡多端,數罪并罰,理當處以死刑。”

副官念完,官晏甯突然點了個火折子,扔到了副官手上。副官被灼的尖叫一聲,手上的信也立刻被燒為灰燼。

左儀臉色微變。

“左太尉您别急,那份字不好,這裡還有一份一模一樣的。”官晏甯說着,從懷裡又掏出一張紙來,他把紙沖着左儀他們展開,果然,内容與上一份别無二緻。

“死罪不行,難以服衆。畢竟你這徒兒的謀大逆都該誅九族的。”左儀說。

官晏甯抽了抽嘴角,說:“那就把我徒兒的罪摸了去。”

左儀幹笑兩聲:“官先生說的沒錯,小孩子不知深淺,胡言亂語,罪名可大可小。但是這侯意平,假仁假義,犯下滔天大罪,左某正直,不能讓其逃脫律法制裁。”

“那就五馬分屍,挫骨揚灰。”

此話一出,滿月驚恐的看向官晏甯。天色晦暗,又距離太遠,官晏甯的表情她看不真切。

“挫骨揚灰妙,挫骨揚灰妙!”左儀仰天大笑,笑聲又戛然而止,“官先生,那好歹是你舊友,你就如此不念舊情嗎?”

“說句真心話,我就是想找個靠山安穩度日。至于靠山是誰,我還真不在乎。”官晏甯淡淡道。

“好!性情中人!我喜歡!”左儀拍手叫好。

“左太尉,既如此,我這徒兒?”官晏甯問。

“你看着辦!”左儀大手一揮,帶着軍隊一起撤離。

城門又重新打開。滿月什麼也沒說,騎着馬滴滴答答往外走。

官晏甯跟在滿月身後。

歸舟跟在滿月和官晏甯身後。

不知這麼走了幾裡地,走至荒無人迹處,突然下起瓢潑大雨來。

滿月見四下無處躲避,便調轉馬兒,向身後的官晏甯和歸舟喊:“官老師,歸舟師弟,今天的事情,我欠你們一個大人情。這份恩情,來日必報。下大雨了,你們就快回去吧!”

官晏甯說:“比一場吧。”

滿月點了點頭,抽出劍來沖向官晏甯。

官晏甯也抽出他的玄鐵劍,迎面接招。

從前滿月對陣官晏甯,有時候一招也接不住,但這時候她内力大增,就算是技不如官晏甯,生擊硬抗的,也接住了三四十招。

隻不過,她且戰且退,不知不覺,就退至了幾裡之外的河灘上。

官晏甯收了劍,道:“合着這麼多天沒見,你自己閉關修煉去了。打的不錯。”

滿月說:“官老師更勝一籌。”

官晏甯從馬背的布袋裡又掏出一壺酒來,灌了幾口,說:“好賴的,也算出師了。留在京城沒什麼意思,出去見見世面也好。”

他說着,從懷中掏出一塊白玉佩,道:“遇上什麼事,拿着這個去尋小西山派,他們會助你。”

小西山派。官晏甯沒多解釋,因為他相信,以他這位徒弟的資質,他的那點身世,滿月早就知曉。

滿月也沒多問什麼,把玉佩收了,挑眉道:“行,我拿着。您記得跟小西山派的兄弟們說,有什麼事,拿着玉佩來找我,我會助他們。”

官晏甯難得的笑了一下,說:“行了,你走吧。”

他說完,調轉馬頭,背影離滿月越來越遠,越來越小,就像是要融進這悔暗不明的雨幕裡。

“官老師!”滿月突然大喊一聲。

遠處的小黑點驟然停止移動。

滿月策馬追上。

“官老師,我相信你這麼做一定有你這麼做的道理。我是你一手教大的,不論你做什麼,我都信你。”她說着,奪過官晏甯的酒壺,一仰脖,把酒一飲而盡,道,“很久以前,一個叫吳正的大俠想跟您說句話,他說,您二十多年掌舵于暗夜,很厲害。我總覺得,很多很多年之後,我再見您,也能說這樣一句話。”

官晏甯摸了一把臉上的雨水,道:“我這兩天把《參骨神術》看完了,很多很多年後,你會很厲害。”

“我覺得我現在就挺厲害的。”滿月說。

官晏甯點頭:“是啊,光勇氣,就是京城裡獨一份兒。”

他不待滿月說話,又道:“行了,走吧。别叫我,我不回頭了。”

滿月策馬繼續前行。

歸舟不知什麼時候又追了上來。

“雨挺大的,你回吧。”

歸舟和她肩并肩,道:“送送你。”

滿月拉拉缰繩,馬兒速度又降了下來。

“我沒參賽,你得第一是實至名歸。”滿月道。

“拜你所賜,最後一場沒比成。”歸舟說。

“雕弓那小子的身手我清楚,沒你強。”滿月說。

歸舟突然道:“春擂要選拔的從來都不是身手最強的人。”

“但是侯宗主在的時候,就是選拔身手最強的人。”滿月道。

“所以侯宗主死了。”

滿月靜默,側頭看歸舟。

大雨沖刷之下,少年人全身濕透,眉目卻愈發俊朗。

她忽然想調笑他幾句。

“你看你,今年一戰成名,等着聖上的封賞下來,京城裡議親的人家怕是要把你們家門檻踩破咯。”

歸舟誠懇道:“你若願意,我還是要娶你。”

滿月真沒想到這種情況下他還敢這麼說。

“我往後是要混江湖的,娶了我,你也得舍了一身功名,跟着我一起混江湖喲。”

歸舟不說話。

滿月便順勢不提這一茬。

“我一直覺得你有兩幅皮囊。”她突然端詳歸舟,“有時候你好像什麼事都胸有成竹,讓人捉摸不透。但有時候,比如你說起結親來,又傻了吧唧的。”

“兩副皮囊嗎?”歸舟自己竟也愣了半晌,思考很久之後才說,“那大概,胸有成竹的那一副,是父母教我的。傻了吧唧的那一副,是我自己的。”

“你喜歡哪副?”滿月問。

“我不知道。”歸舟答。

“你覺得戴着哪副皮囊更快活?”滿月問。

“你對着我的哪副皮囊時更快活?”歸舟問。

“第一幅帥氣,第二幅可愛。但一切應該由你決定。”

歸舟搖搖頭:“我決定不了。”

滿月歎了一口氣:“你快回去吧。”

歸舟道:“再送送吧。”

補:

官晏甯可能永遠都不會知道,那日他離開诏獄時,侯意平展開了兩幅奏折。

第一幅奏折,上書官晏甯和他的小西山派數十年來所犯下的五十餘條大罪,每一條,都足以要了全小西山派的命。

第二幅奏折,清清白白,沒有一個污點。隻寥寥幾字:侯意平于獄中自盡。

送來奏折的人說的明白,這兩個奏折,他隻能選一個,也必須選一個。

直到那晚他才知道,這些年他手不沾血,身居高位,全靠官晏甯為他掃清障礙。

原來,世道如此多艱,以君子的身份建功立業,位極人臣,比他自己想象的還要難上那麼多。

那一天,他口口聲聲跟官晏甯說着君子死國。

但他心裡想的卻是:君子死知己。

他把燭台放回桌案,輕輕一推,燭台傾覆,紙張燃燒起來。

再之後,是桌案被點燃。

再之後,是他的衣襟。

再之後,是他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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