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這位是?”魏老有些渾濁的眼睛盯住明蟬。
謝白榆:“是學生的妹妹。”
魏老點點頭,又似乎反應過來的點什麼,道:“原是雲朝的太子妃。”
明蟬微微屈膝:“晚輩見過老先生。”
魏老默了默,道:“孩子,老夫略通一點相術,你走進些,讓我仔細看看。”
明蟬下意識地看謝白榆,對方朝她輕輕點點頭,示意她安心。
玲玉扶住她慢慢走上前。
片刻後,魏老長“嗯”一聲,開口道:“姑娘有什麼想問的嗎?”
明蟬:“任何問題都可以嗎?”
“可以。”
“玲玉,你先退下,和霜珠在門外守着。”
自家娘娘腳崴了,行動不便,玲玉怕她一個人站不穩當,不太放心。
忽然,從斜方出現一隻黑色繡有白花的皮制護腕,謝白榆伸出小臂放在明蟬掌心之下:“去吧,這裡有我呢。”
“是。”玲玉走時不忘帶上門。
明蟬垂眸,長睫掩蓋眸中翻湧的壓抑許久的隐秘。
“老先生,您應該已經看出來我這副身軀魂體不一。”
“那麼,晚輩想問,我心中向往之事能否達成?”
我能完成攻略裴雲朝的任務,釋放謝明婵的靈魂,歸還主控權順利回家嗎……
“姑娘,心想事成。”
魏老給出答案的速度之快令她始料未及,明蟬以為,他會推算很長一段時間。
魏老揉揉眼角:“好久沒給人看過相,眼睛都酸了。”
裴雲朝:“先生身體康健,寶刀不老。”
“哈哈哈,雲朝,你這嘴慣會哄人,不像白榆,幾句話都能把人嗆死。”
這話,謝白榆不服,他指指明蟬,道:“先生,她也很會嗆人,比學生技高一籌。”
“哦,竟有此事?”魏老捋捋白胡,眼睛似乎看透一切,“我看,她隻會嗆你。”
明蟬擰擰謝白榆手背上的肉,直叫對方反射性收回,秀眉輕揚:“先生說的對。”
謝白榆呲着一口白牙:“好啊,明知了,我好心攙扶你,你怎麼恩将仇報?”
明蟬:“誰讓你潑我髒水?”
“我那是實話實說。”
“哼,那我就隻好把你給我安的‘罪名’都坐實了。”
裴雲朝冒出頭勸架:“好了好了,你們難道要讓先生看笑話嗎?”
魏老笑容慈愛。
心道,别說,我還真想看。
“行,不吵了。”
“你有什麼事,先問吧。”
謝白榆又曲起手臂往明蟬手邊遞近:“咱們先去外邊避一避。”
“嗯。”
明蟬搭上他的護腕,仔細一看,他護腕上繡的白花與她頭上戴的簪子雕刻的花是同一種。
謝白榆到底從哪兒弄來的?
這問題她沒往下細想,謝白榆扶她坐在院中石凳,魏子澄正巧端着沏好的茶過來。
兩人喝着茶,一時無言。
她們相處時總是伴着吵鬧,如今這般安靜,明蟬倒不适應,她随口提了話題:“阿娘想讓你早日成家。”
“謝白榆,你……”
“有沒有喜歡的姑娘?”
回應她的是沉默,以及院中鳥兒的啼鳴聲。
明蟬擡頭。
謝白榆正一手托着下巴,烏黑的瞳孔中倒映着她的身影。
他靜靜地看着她,神情專注。
明蟬在他眼前揮揮手:“謝白榆?謝白榆?”
謝白榆止住她作亂的手,唇角勾起一個好看的弧度:“有啊。”
明蟬心髒幾不可查地抽動一下,她抽回手,被他觸碰過的地方在發燙。
“姓甚名誰?芳齡幾何?家住何方?”
謝白榆視線轉向别的地方:“不告訴你。”
因為不能告訴你。
喜歡你這件事。
我已經放在心中三年。
再多一年,五年,十年又能如何。
緊閉多時的門突然打開,裴雲朝站出來,遠遠地對謝白榆道:“先生讓你進去。”
謝白榆立刻起身,逃似的飛快鑽進屋子。
魏老移步在桌子前,手裡捧着一桶竹簽,道:“今日無事,我為你蔔一卦,你想算什麼?”
謝白榆不假思索,脫口而出:“算姻緣。”
搖簽,解簽。
魏老搖搖頭道:“你命中并無姻緣喜事,注定遠走他鄉,孤苦一生。”
謝白榆心髒劇烈顫動。
“若我偏要強求呢?”
魏老算無疑卦。
謝白榆相信他說的是事實。
可唯獨在喜歡明蟬這件事上。
他不想順從天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