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花宴對沈家來說舉足輕重,皇帝特許沈貴妃歸家,一切事宜由她親自出面操辦。
京中權貴皆知聖上獨寵沈貴妃,有不少人想借此與沈家打好關系,攀附沈家。
所以今兒個來的女眷不多,血氣方剛的少年倒是比她們的數量多一倍。
明蟬踩住腳凳下馬車。
“走吧,去會會那群妖魔鬼怪。”謝白榆握住請帖在前面帶路。
他的身軀高大,明蟬堪堪隻到他胸口位置,她忽然問:“怕不怕?”
“有你在,我怕什麼。”謝白榆答得肯定,又頑劣地調侃道,“知了半仙?”
明蟬無視他的打趣,敷衍道:“嗯嗯,我是半仙,本仙子罰你早日娶妻生子,最好…再成個妻管嚴!”
謝白榆哂笑。
若真能娶到心儀的姑娘,妻管嚴他也心甘情願。
“少将軍,太子妃娘娘。”沈府管家見着她倆,老皺的臉快要笑成一朵花。
他彎下腰雙手接過燙金的請帖,微微拱手:“喜聞貴客駕臨,真是榮幸之至,敬請入座。”
謝白榆雙臂交疊放在腦後,踏入沈府如同回到自家院落,姿态輕閑又透着一股放蕩不羁的意味。
明蟬則稍稍端點架子,霜珠默然跟緊她。出行在外,她得維護謝明婵的優雅尊貴,往日那些繁瑣的規矩得重新搬出來。
謝白榆腿長步子卻邁得小,明蟬走慢些也能跟上他。
沈家百年傳承,風景别緻。
内院假山流水,百花齊放,池塘荷葉輕浮,蝴蝶飛舞。聖恩浩蕩,沈府樓房雕梁畫棟,牆面一率刷紅漆,覆琉璃瓦。
不知道的還以為進皇宮了呢。
明蟬擡頭看天空翺翔的鳥雀。
沈氏一族在朝中隻手遮天,唯有左相能與之抗衡,皇帝雖然偏愛沈貴妃,但他最滿意的繼承人卻是裴雲朝,為了裴雲朝今後能坐穩皇位,他不能動左相,動皇後之位。
他一再退讓容忍沈家作威作福,就連蘭美人失去的那個孩子,他以受貓兒驚吓為由堵住悠悠衆口。
皇權很大,大到可以無止境地縱容一個人,它也很小,小到護不住自己在意的人。
沈家覆滅已成定局,隻待一個時機連根拔起。
“怎麼了?”青年回頭。
明蟬斂去眸中神色:“沒事。”
“最後強調一遍,少喝酒。”
謝白榆擺擺手:“知道了。”
兩人在岔路口分别,各自去席間。
明蟬對霜珠道:“不必緊張,放輕松點。”
霜珠:“娘娘,奴婢上次沒有保護好您已經算失職,少将軍那邊交待過,再有下次就将奴婢調回暗衛營。”
“嗐,哪有那麼嚴重。你是我的人,而兄長呢,他說的不算,得聽我的。”
“少将軍确實…聽您的話。”
引路的婢女眼尖,大老遠小跑着迎上明蟬:“太子妃娘娘,請到這邊來。”
明蟬微微點頭。
婢女領她坐到自己席位,又叫人端來好酒好菜招待,明蟬臉上始終保持得體的笑容。
等人到齊時,沈貴妃領着兩個貼身婢女施施然到場,華服鳳钗,貴氣天成。
她身後還跟着一位少女。
百花宴的另一位主人公,沈思燕。
至此沈家安排的這場重頭戲。
兩位主人公都到齊了。
席間貴女紛紛起身,屈膝行禮:“見過貴妃娘娘,娘娘萬福金安。”
沈貴妃揮揮手:“諸位女娘不必多禮。”
她目光一瞥,看見明蟬,微微笑道:“太子妃倒是願意賞本宮幾分薄面。”
這話看似是擡高她,實則是拉攏她和自己的關系。
明蟬表示她們兩個不熟:“貴妃娘娘言重了,我今日隻是随兄長出門透透氣。”
她不怕得罪沈貴妃,因為謝家有跟他們拍闆的實力。大周周圍群狼環伺,皇城可以沒有沈家,但謝家絕不能倒。
沈貴妃皮笑肉不笑:“原是如此,那今日太子妃可要玩的盡興。”
明蟬道:“承您吉言。”
接下來就是貴女們各自施展才藝的時候,明蟬已經出嫁為人婦,自然不需要去展示。
王家女露一手作畫本事,将百花宴衆人繪入紙張。
張家女跳了自己新編的舞,明蟬品着好茶看得津津有味。
……
最後,沈思燕壓軸出場,一手琵琶彈得出神入化,獨占鳌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