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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第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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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枕玉一時失笑,頗覺匪夷所思,她以平常之心對待綠橼,同對待蔡嬷嬷一樣,并無可圈可點的地方,怎的就成了恩澤呢?

“今歲過大年的時候,您給奴婢包了豐碩的月例,還賜了奴婢七日假,讓奴婢回歸故裡,平日裡,還格外尊重奴婢……這一份恩澤,是奴婢生平頭一回獲得的,遂一直銘記于心,”綠橼容色變得枯灰,唇角卻銜着一抹剀切的笑,“奴婢還記得前一夜,您莫讓奴婢拘禮,在那一刻,奴婢深深覺知到,自己被當回事了,在您面前,奴婢不再是一個賤奴,而是一個人——”

“是一個有尊嚴的人……”綠橼輕握宋枕玉的骨腕,眸瞳漸失焦點,變得黯然渙散,“奴婢死前,但有一不情之請,意欲委托玉娘子……”

漏窗之外雪霧漸起,寂夜如絞索般冗長,宋枕玉感覺懷中的軀體逐漸變得僵冷,她指腹蜷攏而起,道:“你說。”

“奴婢在後罩房藏有一匣銀兩,是攢來給父親治肺疾的,懇求您捎至平康坊給他,”綠橼的嗓音越來越弱,“作為報恩,奴婢有一族弟,名喚吳鈎,年十七,行伍出身,頗有一身蠻勁,性情溫暾忠實,可以給您和小世子當侍衛,請您收下他……”

話至尾梢,綠橼倏然劇烈咳起來,一腔稠血濺了滿襟,她的氣勢形同油盡燈枯,宋枕玉悉身血液在此瞬凝凍,寒風敲打柴屋的窸窣聲止了,幹燥苦鹹的氣息彌漫開來,空氣驟然跌入長久的死寂,黑暗愈發濃稠,庶幾要傾軋而來。

深居簡出的月色複出,冷瑟的清輝為她們鍍上一袈缟素,風雪靜默如謎,似在無聲哀悼。

宋枕玉回至蘅蕪院的時候,方抵戍正末刻,更深露重,她望了一眼裴丞陵所在的院子,窗紙上并無少年溫書的影子,廊庑下的燈籠,僅有數隻寂寥的冬蛾,無止休地繞着籠身打轉。

今夜這般早,小世子便歇下了嗎?

她本來還欲尋他談心,畢竟用暮食的時候,這小孩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明顯心裡存有郁結。

但依循眼下這般情狀,僅能明朝再議了。

宋枕玉問蔡嬷嬷燒制陶片的事,蔡嬷嬷回禀道:“已同黑窯場的陶師傅磋商完備了,大抵三日後能将陶片送至府上,也一并包攬修葺的卒務,不勞玉娘子涉險上梁了。”

宋枕玉聽罷,點了點頭,便吩咐蔡嬷嬷下去休息,臨走前,蔡嬷嬷倏然道:“玉娘子,對不住。”

宋枕玉行将回院,聽得此話,目露惑色,蔡嬷嬷解釋道:“此前,小人一直覺得您行事不符閨儀,時常替大夫人擔憂,怕您帶壞了小世子,但經此一事,小人深覺您是可靠的善人,這人世間,也隻有您是對小世子一片赤心,您也将小世子教得很好,小人相信大夫人在天有靈,會庇護您和小世子。”

宋枕玉微微牽起兩叢眼褶,淡淡的月色晾在褶隙處,明媚的弧度鈎出一抹笑,本有複雜的千條萬緒淤塞胸壘,但在冥冥之中,似是教熨帖得舒平了。

蔡嬷嬷言罷,适時退下,宋枕玉拂了拂煙渚般的裙裾,轉身入了内院。

宋枕玉跨過青灰色石磴,推開深漆的軸門,行數步路,入了外間,不知怎的,竟是絆着了甚麼柔韌溫實的東西,這屋中也沒掌燈,她險些吓着,掌燈下眄,細細望去,庶幾絆着她的,竟是裴丞陵。

他鋪就一塊簟席在地面上,覆疊一層牙白色氈毯用以禦寒,峻直的身體仰卧其上,且罩着一裹衾被。

像個肅穆莊嚴的門神,堵在她往内間的路上。

那燈照得裴丞陵擱下正在默誦的書牍,擡手掩了掩眼眸,宋枕玉感覺他是适應了黑暗,有燈照着會不太舒适,她遂是吹熄燈火,屈身蹲伏于簟席近前。

殘膏的光影灑照在兩人周身,宋枕玉一晌晃了晃他的肩膊,一晌柔聲詢問:“你在西次間有榻不歇,宿我這兒的地上作甚?”

兩人的面容近在咫尺,近得可以聽清彼此的呼吸,宋枕玉是為了方便瞅清他的神态,這般湊前專注凝視的動作,卻教裴丞陵不太自然撇開視線。

宋枕玉濯過身軀,發絲絞幹,漫山遍野的香氣萦徊而至,如袅袅雲霧,撒下天羅地網,地面上的少年成了無處可逃的入彀之物。

這般的行相,俨似夜裡盛綻的雪杏,發絲潑墨,眼兒薄軟,身上着一單衣,收束出姣好的曲線,衣褶之間暗香浮動,裴丞陵僅眱一眼,便攏垂了目色,顧視左右,清瘦的肩骨繃緊如弦,脖頸上凸起的虬結青筋,隐微彰顯出他那不可言說的心事。

宋枕玉沒錯漏過這一絲細節,伸出手揉了揉他的腦袋:“之所以在外間打地鋪,是怕裴仲恺再闖入蘅蕪院生出事端嗎?”

他面容淡寂如水,垂下眼睑,算是默認。

宋枕玉心中柔軟的地方在微微收緊,她擡手摁住裴丞陵的肩膊,溫聲寬慰道:“他瘸了一條腿,深曉我不是能相惹的,在很長的一段時日裡,定不會再重蹈覆轍。”

宋枕玉說得是實話,這個卑瑣之人,本要行孟浪之事,卻被傷了一條腿,茲事何其損傷顔面,放在伯府裡可謂是贻笑大方。

但這種理由顯然不能說服裴丞陵,他整個人就像生在地面上似的,倔強得不肯挪窩。

這般幹耗下去不是辦法,宋枕玉點點頭,做了決定:“行啊,你打地鋪,我也打地鋪。”

裴丞陵眼睜睜地看着宋枕玉入了裡間,從五鬥櫥翻出棉衾與簟席來,抱着它們出來,鋪在與他相鄰的地面上,才後知後覺她是動了真格的。

裴丞陵即刻起身,截住她的動作,宋枕玉讨價還價:“那麼,你回西次間歇下。”

裴丞陵不作退讓,他既不回西次間,更不讓宋枕玉陪自己打地鋪。

兩廂對峙良久,宋枕玉被氣笑了,她望着裴丞陵,昏晦剝離了他的實質,餘下了堅定又險峭的剪影,她低歎了一口氣,笑說:“好,我們彼此都退讓一步,你别睡地上,我不會趕你回西次間,怎麼樣?”

在黑暗之中,裴丞陵緩緩睜了睜眸,見宋枕玉去了裡間,将五鬥櫥旁置屋的一張羅漢榻拾掇了出來,她将自己的衾被悉數收羅在羅漢榻上,吩咐裴丞陵:“你去床帳上歇去。”

就寝前,她順帶檢查他指端處的傷勢,确認無恙後,且将心中醞釀已久的話,對他言說:

“裴丞陵,我覺得你今夜同我置氣,緣由是我不信任你能考過裴崇。其實不是的,我相信你在這場賭約之中,定是穩操勝券,憑你的實力與勤奮,要考過他,并不構成太大難度。”

“真正讓我動氣的是,你有時不将自己當回事。老太夫人、朱氏,或是任何人,看輕我、貶低我,我并無所謂,但你不行,你是世子爺,坐擁與生俱來的底氣與驕傲,我不允許這世間任何人看輕你。”

“裴丞陵,在保護我之前,先珍視你自己,莫教任何人看輕你。”

宋枕玉道完,便起身回至羅漢榻上。

哪裡曉得,身後追來一陣動響,裴丞陵揪住她的裾擺,阻住她前行的動作。

宋枕玉感覺自己的腰,下一息,被兩條勁韌勻實的胳膊摟住,他的腦袋緊緊拱蹭她後背的蝴蝶骨,貼緊她的寝衣,力道那樣緊勁,仿佛在親吻一件随時消逝掉的珍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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