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是路南德生日,路家辦了家宴,其樂融融,繼母的親戚、路家的親戚,他的大哥二哥。
但路彌蜷縮在自己的小床上,也沒有人在意他為什麼不在,沒有在意他有沒有吃東西。
一直到第二天路南德才想起來自己的小兒子還被自己關着。
他把路彌放出來,并沒有關心他有沒有吃飯,還是路彌自己去廚房找了一些被剩下的食物。
從那以後路彌就沒再忤逆過路南德。
他得活下去。
他還不想死。
那時候他七歲。
路彌眼皮快速顫動着,連聲音也發着抖,“因為你生氣了。”
“生氣?我為什麼會生氣?”沈談雖然這麼問,語氣裡并沒有透露出什麼訝異。
他在沈家爬到這個位置,見過太多形形色色的人,會察言觀色,也會參透人心。
從進入這間屋子開始,他就知道路彌情緒不對。
他雖然喜歡看路彌因為怕自己而發抖,那也算是他的喜好之一,但他并不喜歡路彌把什麼事都憋在心裡。
明明臉上什麼也藏不住。
他想要掌控路彌的一切,想要讓路彌全身心地屬于自己。
隻不過眼下并不單單是因為路彌害怕自己。
從他說那句“不想回答也可以”開始,路彌的情緒變得更加外放。
他恐慌,但不是因為自己恐慌。
沈談隻喜歡他因為自己顫抖的模樣。
其他人都不行。
沈談說着笑了起來,“你為什麼會覺得我在生氣?”
他用大拇指不斷撫摸着路彌的手。
“因為……因為……”路彌低垂着眉眼,不斷地想起被關在房間裡的那一天,沒有水和食物,而外面那麼熱鬧,那時候他以為自己快死了,那也是他第一次知道自己那麼脆弱,會很容易就死去,就像他媽媽一樣死去,他咬了咬下唇,“因為我不想再跟你視頻。”
也許說出來會好很多。
但沈談也可能會更加生氣。
他還是沒法相信沈談并沒有生氣。
“我并不知道這件事。”沈談松開了路彌的手,轉而撫摸起他的耳垂。
耳垂這種地方總是很敏感,讓路彌控制不住悶哼了聲,擡起了頭,斷斷續續地說:“我跟你說了,你沒有回複。”
“我以為那句話的意思是你今晚不想在視頻裡看到我,而是想在家裡看到我。”路彌的耳垂十分柔軟,柔軟且發燙,沈談用手指描繪着他的耳廓,路彌對耳廓的反應并沒有耳垂那麼大,連呼吸都緩和下來了。
路彌已經有些沒辦法思考,上次親吻的時候沈談并沒有這樣對待他的耳朵,撫摸耳朵的感覺讓他陌生又戰栗,他好不容易才讓自己保持思維,弄明白沈談這話的意思,他一臉不可置信地看着沈談,“所以你今晚才會回家嗎?”
“那倒不是,是我本來就要在今晚回家,不過我原本想先去公司處理一些文件,因為你的這句話我把工作帶回家裡了。”沈談向來是個公私分得很清楚的人,他以前從來不把工作帶回家,不然也不會總是住在公司。
隻不過這些話顯然是虛假的。
他确實今天就要回家,就算沒有路彌發的那句話,他也會帶工作回家。
他也并沒有曲解路彌那句話的意思。
路彌略微松了口氣。
沈談并沒有因為自己而耽誤工作。
但沈談因為自己把工作帶回來了。
是為了早點見到自己嗎?
路彌心跳比剛才快了一點,但又想起,沈談隻是誤解了自己的意思。
并不代表他知道了的話不會生氣。
而現在沈談知道了。
他又開始緊張。
隻是沈談的手指順着耳廓滑進了耳蝸,那裡平時路彌自己觸碰的時候并沒有任何感覺,但被沈談這麼碰着,隻是單純地用指腹磨蹭着,路彌就忍不住仰起了脆弱的脖頸。
沈談卻跟完全沒注意到他這麼激烈的反應一樣,慢條斯理地解釋着:“就算你直接告訴我不想跟我視頻,我也不會生氣。”
路彌的拒絕并不會讓他生氣,反而會讓他興奮。
沈談沒有再繼續用手指去撫摸路彌的耳蝸,他扣住了路彌的後腦勺,“我之前說過,你想要什麼我都會給你,包括這種對我并不友好的要求。”
他的眼神牢牢鎖在路彌泛着潮紅的臉上,“看來你一直沒把我的話聽進去,這樣說起來我确實是需要生氣。”
路彌忍不住瑟縮了一下,但沈談用手把他禁锢住了,他沒辦法躲,隻能被迫仰着頭看着沈談。
“你認為我生氣了會對你做什麼?”沈談用大拇指抵住了路彌的脖頸,按壓着那裡的嫩肉,“看來你所想的并不是我所想的。”
路彌并不清楚沈談到底知不知道自己想的是什麼,他都沒來得及說話,沈談就已經咬住了他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