願望,願望……該許什麼願呢?我咬着筆杆冥思苦想,最後終于想到了什麼,靈光一閃。光影斑駁下我擱下筆,捧着手中花燈,将它放飛時口中碎碎念,頗為虔誠道:“願我與我身邊的人都能平安喜樂,萬事無憂;所得皆所願,所行皆坦途。”
餘光瞥見身邊的泉望向天空中萬盞花燈時無比向往的目光,我忍不住好奇詢問:“泉,你許的什麼心願啊?”
她霎時如夢初醒,望向我時好像有些細微地走神:“……錦葵,願望說出口可就不會靈驗了哦。”
“诶???”我大驚失色:“完了!那我剛才已經把願望說出來了怎麼辦啊!!這不是注定無法實現了嗎??”
這時鼬淡淡的聲音從我背後傳來:“花燈祈願本身也不過是一種内心的寄托,重要的不是願望本身會不會實現,而是讓你更清楚地看清自己内心的所想所願,以此付諸行動,靠自己來實現心願。”
我反應了一會兒,才意識到他是在安慰我。
泉無聲笑了笑,沒有言語。我回過頭,鼬正目光沉沉地望向漆黑的天幕,那一瞬,我莫名覺得,此時的他宛若自願沉入孤寂之海的殉道者,義無反顧地在黑暗中肩負起了一切——盡管結局或許是他将被徹底壓垮,但他從不主動開口訴說。
所以,我永遠無法真正明白他到底在想什麼。
所以,當很久很久的以後,即便是在我知曉了一切的真相,明白了他如今所面對的境況後,也永遠無法體會他此時究竟是以什麼樣的心情說出的這番話。
燈會結束,繁華寂滅,萬點明光隐入黑夜,喧嚣浮音埋入沉默。樹影婆娑,月華清輝下枝頭櫻花仍美得驚心動魄,在風的吹拂下輕輕搖擺,似在哀戚曲終人散又似在挽留命中注定的錯過。
泉向我揮手,轉身離去前的笑容是一如既往的溫柔。她對我說:“錦葵,再見。”
分明隻是很輕巧的一句道别,卻莫名讓我感到一種宛若永别的決絕。
來時同路,去時卻提前分别。我默默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人群中,最終轉身同鼬一起向着家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