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呐,真不敢相信!
他居然真的說出來了!
他真的邀請格溫當自己春季舞會的舞伴了!
彼得難以置信地揉了揉臉。
緊繃的心弦如同絲線一般纏繞住了他,讓他的腦子亂成了一團麻繩,互相拖拽着,拉扯出一片空白。
“彼得……彼得!你在聽課嗎?”
老師的聲音在耳旁響了起來,似乎已經發現了他的心不在焉。
彼得猛地回過神兒,迷茫地擡起頭。
“在……在聽。”他遲疑地嘟囔。
但很顯然,他其實根本沒在聽講。
老師推了推眼鏡,看着他說道:“彼得,請你來回答一下現在黑闆上講的這道題該怎麼做。”
彼得嗯了一聲,聽話地将目光挪向了黑闆。
這種事情根本難不倒他,他平時也不怎麼聽課,在課上走神更是家常便飯。他隻要掃一眼黑闆上的題目就可以飛快地得出答案,就算被老師抓包也沒關系。
他本想像以前一樣,直接說出題目的正确解法。
然而,他不經意地瞥見,在自己的前方,那個經常和弗萊士一起欺負他的達瑞斯正回頭望着他,一臉幸災樂禍的偷笑。
他吐出了一口氣,改變了主意。
“抱歉……老師,我有點兒拿不準,但達瑞斯應該知道問題的答案。”他說。
“好吧。”老師皺了下眉,對他的表現感到了一絲失望,“下次注意聽講,彼得。”
他再次扶了下眼鏡,順着彼得的話頭,又說:“那麼達瑞斯,請你來回答一下這道題吧。”
達瑞斯僵硬地站起身。
他亂扯了一通,果然得出了錯誤的答案,引得整個教室都哄堂大笑起來。
彼得也很暢快地笑出了聲。
好似一滴水珠落入了湖面,泛起一陣陣漣漪,有什麼東西在他的心中蠢蠢欲動。
但很快,他就愣住了,笑容凝固在了臉上。
他不清楚這是否是他的錯覺。
他似乎聽到了内心響起了細微的聲音。
屬于他卻讓他感到陌生的聲音。
————
捉弄達瑞斯的後果就是……課後,他被老師留了堂。
簡直是損人不利己。
美國隊長史蒂夫·羅傑斯穿着他那身最具代表性的星條旗緊身戰鬥服,一隻手搭在椅背,反坐在椅子上,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看來……你被留堂了。”隊長對他說道。
死一般的禁忌在教室裡蔓延,隻有隊長的聲音在回蕩。
彼得抿着嘴唇,緊盯着講台上的小型播放器。
他看到的隻是一段錄像。
美國隊長是全美利堅的偶像,是國家美好精神的象征,他為學校錄制了很多這樣的針對青少年的教育視頻,即便他現在已經退休了,這些視頻也一直被各個學校沿用至今。
就比如現在這個,針對留堂學生的勸告。
播放器裡的隊長臉上露出了清朗的笑容,語氣裡帶着點兒威嚴,又不失柔和和親切,像是一個苦口婆心的長輩。
“你做錯了事,也很清楚你做了錯事。問題是你打算如何彌補自己的錯誤?”
彼得的眼睛閃了閃。
他很清楚眼前的一切隻是一段影像,隊長并沒有跟他隔空對話的意思。
作為翹課大戶,這段錄像他已經看了不知道多少遍,向來是左耳朵進右耳朵出,隻有這次他難得聽了進去。
但是在隊長的話語出口的那一瞬間,一股前所未有的煩躁席卷了他的内心。
他沒有做錯任何事。
他隻是遵循了自己内心的想法,反整了下老是欺負自己的人,隻是……隻是主動邀請了格溫一起參加舞會而已。
隊長輕搖了下頭,蔚藍色的眼眸冷靜且清明,好像真的在望着屏幕外的彼得。
“也許你當時隻是想扮酷,但是請聽我這個扮酷到在冰裡凍了六十五年的人一言。”
他伸手指了指前方,剛好指向了彼得的方向。
“扮酷的唯一辦法就是遵守規則,我們都知道什麼是對的,什麼是錯的,下回那些弱智的想法再慫恿你去做一些你明知道是錯的事,先好好自忖一下,想想美國隊長會怎麼做?”
彼得穩住閃爍的眼神,試圖重新調整好呼吸。
他真的做錯了嗎?
他怎麼會覺得自己做錯了?
明明隻是一個舞會……對沒錯,就隻是一個舞會。
就算是隊長自己,也和卡特特工有過類似的約定,希望能在戰争結束的時候和她共舞一曲。
所以他為什麼不能和格溫跳一個舞呢?
彼得陷入了困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