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瘋了?!快停下來!你不能動她!”
無法抵禦的惡寒瞬間從頭竄到腳底,彼得控制不住地怒吼出聲,更加猛烈地反抗毒液的控制。
尖細的雜音瞬間在他的腦子裡翻起滔天巨浪,如同超聲波武器的攻擊一樣,不斷地R躏他的每一根神經末梢。
緊接着,冰冷的嗤笑聲萦繞而來。
【我們當然不會這樣做。】
【我們說過很多次,我們隻是想幫你,幫你做任何事,怎麼可能對你珍視的人動手呢?】
彼得在頭痛欲裂的折磨中艱難保持着神智:“那你現在操控我是想幹什麼?”
毒液一時沒有說話。
在極其短暫又漫長的停頓之後,它張開那張似人非人的臉,長舌在尖牙間來回吐露,嘴角勾着嘲諷的弧度。
【因為你現在心中抱着疑問,對那個突然出現的彼得·帕克的疑問。】
毒液的語氣像極了蟄伏起來等待獵物的毒蛇,滿是陰冷的引誘。
【你現在最想質問的,其實是另一個你。】
彼得沉默了一瞬,壓抑着怒氣:“我說過了,我從來沒有想過要殺他,我怎麼可能會想殺掉另一個自己?”
【可是你覺得他很可疑,難道不是嗎?】
彼得的臉色陡然變得蒼白。
空氣裡仿佛繃起一根看不見的絲線,等待着驟然斷裂的瞬間。
窒息般的恐慌感在他的心中密密麻麻地彌散開來。
毒液肆無忌憚地剖開他的内心,将他心中所有隐秘的思想都翻找出來,陰冷嘶啞的聲音不斷纏繞在他的耳邊,強迫他不得不繼續聽完所有的話。
【你想問他,明明他在奇異博士的咒語生效之後就回到了自己的世界,所有多元宇宙的通道也都關閉了,為什麼他會再次出現在這裡?】
【你想問他到底是怎麼穿越平行宇宙的?為什麼來到這個世界之後不來告訴你?是不是抱有一些不可告人的目的?】
【你想問他來到這個世界,是不是想見到死去戀人在這裡的同位體?】
“不對!你說的都不對!我不是這樣想的!”
彼得他生硬地打斷毒液的話,迅速垂下的眼睑裡有一閃而過的慌亂,顫抖的聲音透露出搖搖欲墜的脆弱。
【你并不信任這個突然出現的另一個你,覺得他是某種隐藏的威脅,所以你不想讓他靠近這個世界的格溫·史黛西。】
緊繃的弦被毫不留情地挑斷,固守的堅殼開始出現裂痕,陰影漫了上來,在燦爛的陽光下留下模糊的形狀。
彼得再也忍受不了,強烈的憤怒讓他的指尖都在發抖,呼吸像是溺在水裡一樣沉重艱澀。
“更有威脅的難道不是對我糾纏不休的你嗎?我絕對不會讓你傷害任何人!尤其不會受到你的擺布!”
【是嗎?】
毒液笑了一聲,即使這樣的笑聲不像是人類,也能透出幾分愉悅。
【所以……就算讓這個世界的格溫·史黛西見到他也無所謂嗎?】
這個問題仿佛一道強勁的魔咒,将彼得整個人都定在了原地。
心中的猜忌不可抑制地蔓延,猶如彌漫開來的冰冷黑霧,将他的整顆心牢牢包裹,引發出一股難以忽略的煩悶感……或者說,是懷疑和嫉妒。
【讓她見到他,你真的無所謂嗎?】
……
餘音在空氣中如同蕩漾的漣漪一樣消散,白色的熱氣在眼前搖曳飄蕩。
格溫喝了一口熱可可,甜膩的熱意瞬間在口腔中融化開來。
蓦地,一個輕柔虛幻的聲音在她的耳際轉瞬即逝,像是一個匆匆掠過的幻覺。
那似乎是彼得的聲音,但是聲音聽起來很模糊,很遙遠。
“彼得?”她的視線本能地順着聲音傳來的方向尋了過去,可惜一無所獲。
昨夜的那場大雨,讓紐約市的清晨彌漫着潮濕的霧氣,晨間時分的陽光迷蒙地籠罩着整個城市,在邊緣與天際線的交界之處彌留下一層淺淺的陰影。
格溫收回視線,垂下了眼簾,很輕易地就把剛才的動靜歸結為她産生的錯覺。
這也難免。
她的大腦到現在都有些空茫,人生以來第一次卡頓到完全轉不過來,像是運轉過載的老式電腦,已經陳舊到無法加載出任何合适的反應。
她甚至意識混沌到專門繞路到米歇爾打工的咖啡店買了一杯熱可可。
她昨天晚上進行了一場勇敢的豪賭,賭的是彼得對她的信任。
她問出那些明知故問的問題,不隻是想要一個答案,她隻是想知道,彼得是否願意與她分享這個秘密。
然而結果是……她搞砸了,輸得一敗塗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