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剩下幾個大大小小的袋子,則被他用床單一齊裹住,背在背後,多餘的被子角順勢在胸前打了個小活結。
腿長臂長的男人在水中充分發揮自己原本就有的先天優勢和剛剛獲得的種族優勢,向上奮力遊去。
雙臂展開向前一劃,就前進了四五米遠。
動作迅捷的身影驚到了正在捕食的魚群,手指長度的魚群瞬間四散開,躲閃這個形狀怪異的龐然大物。
竄到男人身後躲着的小魚以為自己已經安全,又優哉遊哉地遊出了一片水泥組成的斷壁殘垣。
就在它遊出的那一刹那,已經遊出兩三米的男人後腰處猛地探出一根藍色環狀圖案的半透明腕足,向那條漏網之魚竄去。
全然感覺不到危險将來臨的小魚忽然感覺自己的魚尾被輕飄飄地碰了一下,還沒等魚身下意識做出反應,就瞬間僵直。
在它往渾濁的海底沉去之前,被一根看似無害的半透明順手般撈了起來。
然後迅速卷吧卷吧卷回了自己的老窩。
這邊張仰迅速一側頭,險險避過差點扇在自己臉上的腕足和它卷着的那尾小魚,連帶着向上遊的身形也一頓。
他眨眨眼,張口想說些什麼又被一連串的氣泡憋了回去。
扔了又覺得可惜,那也是一點肉沫。
最後隻能趕緊空出一隻手,接過自己暫時還不受大腦控制的‘第六肢’卷着的小死魚,塞進胸前系着的大包袱裡頭。
為了不耽誤工夫在半路上,張仰趕緊加快了速度。
浮出海面那一瞬間,最後一抹夕陽剛好沉沒在遠處海平面上,最後一縷光線也随之消失了。
夜色沉沉,溫度驟降,海風習習刮着,吹得海面泛起道道褶兒,吹得木筏子晃悠的幅度大了起來。
也讓驟然出水,上半身暴露在空氣中的張仰猛地打了個寒顫。
他抹了一把臉上的水,五指張開成梳,将隻比闆寸長些許的頭發往上一捋,利落地梳了上去,露出在月光下越發俊美神異的臉。
肩膀上搭着的半透明腕足在月色照耀下透着晶瑩的光亮,襯托得他浮在海面上的半身,猶如避世詭秘的海妖,神秘又危險。
下一秒,海妖本人就狼狽地撲了出去。
險險才攔住差點被他破水而出沖遠了的木筏子。
按住木筏,張仰沒來得及緩一下,趕緊将身上的大包小包卸了下來。
東西一卸,三厘米的桌闆瞬間就沉了一大半下去,隻剩下朝上的内面淺淺地漏了個頭兒,随着海水的起起伏伏,還在掙紮着想要浮出水面。
張仰趕緊分出幾個裝着不能進水的東西的袋子扔到兒童澡盆裡,澡盆吃水很深,好在塑料材質還算結實,高度也有半人高。
張仰稍稍用力摁了一下‘單人床’,水一下就漫過了桌闆内部。
得,看上去他今晚是沒有這個福分躺上這張‘單人床’了。
張仰翻開‘單人床’上堆着的幾個袋子,又将澡盆裡的幾個袋子都打開,準備清點一下目前的财産。
有些包裝袋上寫着中文或者英文,有的寫着的字母他看不懂,隻能先靠想象力來猜測裡面是什麼。
兩節還有塑封的電池,十幾瓶大大小小各種牌子的護膚品,之前找到的醫藥箱除了十幾闆看不懂功能的藥品,還有一瓶一百五十毫升的全新醫用酒精和一袋被水浸了的棉簽和創可貼,
醫用鑷子和小剪刀各一把,還有之前在床頭櫃找到的兩瓶功能未知的小罐子。
這些東西目前對他來說都很重要。
他得給這些東西再加一層保險才放心。
他埋頭在各種各樣材質的袋子裡翻找出一個防水材質的黑色背包,拽了拽,很結實。
然後将背包倒空,把那十幾闆藥、酒精和電池都放在裡面的隔層中小心存放好。
黑背包原本裝着的東西被他倒在了‘單人床’上,一個工具箱和一些零零碎碎但他覺得有用的東西。
箱子不大,但五髒俱全。
不僅有工具錘,還有卷尺、鉗子、扳手、螺絲刀、一小捆鐵絲和各種型号的釘子……
最令他驚喜的是裡面還有一個小型簡易指南針。
他拿起來晃晃,驚喜地發現還能轉,但具體準不準,還得等明日天亮看到出太陽才能知道。
遺憾地放下指南針,想了想,張仰把它也放進黑色背包的夾層裡,用作雙重保險。
轉過頭,繼續分類。
一堆水淋淋等待分類的物資中,一把有些土氣的直柄大紅傘十分顯眼,上面還印着某某超市的字樣,用處很大。
傘不怕水,被他随手放在一邊。
還有兩個打火機,他挨個試了一下,都能用。
張仰這才徹底松了口氣,有火就好,在海裡漂着,就算不是人了,也不能頓頓吃生魚。
于是,兩枚打火機也被他小心放進了黑色背包的夾層裡。
而此時物資堆還剩下最後幾樣東西。
張仰一眼掃過去,一目了然,和剛才印象中拿的東西全對上了。
兩包濕廁紙,七大包濕紙巾,三包幹洗臉巾,一闆三支的全新牙刷,好幾隻開封了的牙膏和一隻全新的口噴。
這些都是張仰在那幾戶人家衛生間裡有目的尋找到的。
他雖然不是個過分龜毛的人,但既然能活得更舒服,或者死得更體面一點兒,相信沒人會拒絕這些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