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小團紙精準無誤地投到了菊丸的課桌上,想也不用想,紙團是旁邊那個他今早晨練還在抱怨的對象丢來的。他展開紙團一看,上面隻有簡潔的一行字——“對不起。”
什麼嘛,這麼短,這麼沒誠意還不如不道歉呢!菊丸憤懑地将紙重新揉成團,随手丢了回去。他努力将視線聚焦于黑闆上,不想去看旁邊的人在幹什麼。
黑闆上多了一道例題的功夫,紙團又出現在菊丸桌上。他再度将紙攤開,字變多了——“午休零式都給你玩。”
誠意是看到了,能讓那個水原作出這種讓步已經是很大的誠意了。菊丸的心已經有點搖擺,他望向水原,那雙褐色的下垂眼正一眨不眨地盯着他。他急忙轉開目光,避開那有些灼人的視線。不太情願就這麼輕易原諒的菊丸這時忽然起了惡作劇的心思,他再度把紙團扔了回去,故意不作表态。
“菊丸君!你來回答一下這道題!”
正巧讓老師給逮到這一幕,菊丸同學身行力踐了一出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菊丸慌忙站起身,匆匆掃視了課本,又看了看黑闆,愣是支吾不出一句話。
“水原君,你會嗎?”老師又點了水原的名字,似乎是料定了剛剛還在和菊丸傳紙條的他也不可能答出。
水原站起來,盯着黑闆上例題半晌,道:“由公式F=ρgV與題幹中海水密度變小可得浮标排開海水體積變大,所以選B。”
“……很好,但上課不要開小差。”老師說着示意讓水原坐下,又看向菊丸,“菊丸,下一道練習題你來答,答對了才能坐下。”
“老師,是我給菊丸傳紙條,他沒有理我又把紙條扔回來了。”水原沒有依言坐下,反而是陳述着老師可能沒看見的過程,語氣平平直直的。
不知為何菊丸聽出了那平淡話語中藏着的微小怨念,不過他現下可沒空理睬這份幽怨。見老師疑惑的目光掃向這裡,菊丸拼命點頭,以示自己的清白。
老師仍舊有些狐疑,不過課還是要上的,也就說了幾句水原與菊丸,這事就了了。
當然,傳紙條這件事沒了。隻是動作從因一方不樂意的“扔”變成了雙方達成共識的“遞”。
“你剛剛不會是故意刷我好感,才給我出頭的吧?”
“的确是因為我,你才會被叫起來的。說來原來選擇這個分支會漲好感嗎?”
“……你當這是在玩那個什麼galgame嗎?”
“絕沒有噢,gal的話我分支絕不會像現實這樣幾乎都選錯的。”
“這個并不值得炫耀,反而讓人覺得很悲哀nya。”
“所以原諒我了嗎?”
“當然,中午我要推劇情!”
“…………好吧。”
菊丸瞅着那排省略号,肉眼可見的,對方多麼不情願。他捂着嘴偷偷笑起來,在紙上寫上一排話來——“作為交換,本大爺親自帶你參觀網球部怎麼樣nya?”
水原收到紙條後沒有再動筆寫話,而是點頭作答。
基于菊丸的邀請與不是自己推的劇情,水原午休時的遊戲時間就這麼縮短了那麼一點點。
網球場上人不多,畢竟隻是午休時間。不過得益于這個非正式時間,像水原這樣的無關者也能鑽個空子跟着菊丸進入球場内,而不是隔着張鐵絲網看着。
和菊丸互相打招呼的有一個筆記本似乎不離身的榴蓮頭的眼鏡男生、一個不知為何一握球拍就換了個人似的力氣很大的男生還有一個發膠用量和菊丸不相上下的陽光開朗的後輩。分别叫乾貞治、河村隆與桃城武。
但是……水原看向菊丸的眼神不自覺夾帶了絲不悅,有這樣互相介紹完就丢下人跑去打球的帶路人嗎?抛開已經和河村、桃城打起來的菊丸不管,他挪到在筆記本上唰唰記錄着什麼的乾旁邊。這人初次見面時說的“原來你就是那個大石和菊丸和好的座敷童子啊。”令他一頭問号之餘還讓他略微有些不爽,要比喻的話也來點狸貓啊、貓頭鷹啊之類的,怎麼上來就直接開除動物籍、變成妖怪了?
在水原的套話之下,很輕易就知道了在他轉學來的前幾天菊丸和大石吵架了,直至昨天還在冷戰,持續了兩周之久,更新了乾的數據。而就在昨天,被氣得忘乎所以的菊丸下意識地朝大石搭了話……
“啊,合着我成大老師,當自爆卡車了啊。”水原喃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