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叮、叮”……
青春學園的天台上接連發出幾聲清脆的響聲,那是易拉罐輕擊鐵制欄杆發出的聲音。而制造出敲擊動靜的人,水原,現下正趴伏在欄杆上,俯視着天台底下的光景,像一隻慵懶的黑貓。
他身邊的乾欲言又止了幾度,最終以一種恨鐵不成鋼的語調問出話來:“你前天晚上隻是安慰了海堂幾句話然後又表示不會再打雙打,就特意去他長跑的地方堵人?”
“我可是很鄭重表達了我的想法。如果你們要沖全國冠軍的話,雙打必須把我這個新手換下去啊。”水原聞言反倒是橫了眼乾,“再說,那場比賽我們勝算本來就不大,也的确沒必要那麼糾結。”
完全沒有區别啊,倒不如說那麼輕浮的話會把海堂惹毛。這下是把乾整不會了——非要拉着海堂打雙打的是他,結果一場失利後立刻拆夥的還是他,真是好話賴話都讓他說去了!乾把常拿着的筆記本蓋在臉上,全然是一副不忍直視的樣子,“水原你…你實在是太……”半刻,他把本子從臉上挪開,“但也是有比較……委婉懇切的說法的吧?然後,你後面什麼都沒解釋嗎?”
“就跟他說了不是他的問題,是我的問題。”水原的視野裡捕捉到一條裹着橙色頭巾的小蛇,稍微擡起身子,盯着底下在練習揮拍的海堂,“今天再見到他就這樣子了,真是奇怪啊。”
“……就這麼簡單?”乾斟酌開口,試探着過河。
“就這麼簡單。”船觸礁了。
“其他就沒再說什麼?比方說透露你真正的想法或者打算之類的?”乾不死心地開始給滲水的船找補。
“沒什麼必要,反正不打了。”
救不了,等死吧。不是,在那樣一場比賽後居然還這樣子就離譜!這人的神經究竟粗到什麼地步啊?!口口聲聲說着讨厭結果論,但是言行上還是唯結果論啊,水原!乾難得搖着頭開始落井下石,“那海堂會對你采取那樣愛答不理的态度的概率是百分之百啊。”他說怎麼今天一向前後輩秩序分明的海堂見到水原就會冷下臉來。
“所以多啦阿乾幫幫我吧。”水原這回都開始棒讀了。嗯,是一種死豬不怕開水燙呢。
幫忙是吧?他正有此意。乾的鏡片反射出詭異的光來,想來是有什麼搞大事情的盤算在。總之,先去米村前輩那裡把拜托的比賽錄像取過來一看究竟吧。他倒要看看是什麼樣的比賽能令水原信心滿滿地說出為了全國優勝可以把他給淘汰下去!就是可惜同樣是雙打組的大石英二今天還有比賽,是沒法參與了。
水原睨了乾一眼,看乾某人那樣子心知他大抵是想搞事情。他懶洋洋打了個哈欠,然後捏着空罐子離開靠着的欄杆,向乾擺擺手,最後遙遙看向樓下的海堂,“打MH去了,下午部活見。”那就搞呗,反正遭殃又不是他一個。
随後水原就在下午的部活中得知部活結束後在校的正選需要留下了開個會,手冢還找到半隐不退的三年級部長田中一起借着學生會成員的職權之便借了間多媒體教室。
作為繼續參與比賽的菊丸的同桌,水原還得理好他那一份的作業和筆記,是以遲到了一會兒。當他邁進教室時便瞧見投影屏幕上暫停着他和海堂那場失利的雙打的錄像。
多媒體教室會比一般的教室要大一些,更襯得教室裡的人寥寥無幾。比起會議,更像是小團體尋了一處空教室談天。水原瞧了瞧教室前中排散布的五顆後腦勺與一張正臉,忽視了坐在手冢旁邊的米村的招呼,擇了從右側窗邊數起第二列第三排的空位坐下來。非常冷漠的後輩,令米村臉上的笑容僵住。
鄰了水原一列桌椅的左後方是海堂,死對頭桃城卻意外地和他湊得很近,坐在了海堂的左邊。而二年級的三名,一個站在講台前擺弄着電腦;一個盤踞在正中央的好位置,如一台中央制冷機一樣鎮着坐在他前面的兩名二年級;還有一個則是落座的無人中最靠左的,與手冢米村坐在同一排,現下托着腮安靜地坐在位子上。
“激光筆弄好了。”占據講台前位置的是乾,他擡眼望向手冢。見手冢微微颔首,他便用激光筆按下播放鍵,再走到海堂的右邊的空位子坐下。
水原瞅了眼乾手上的激光筆,不禁嘀咕這陣仗可太大了。
乾一面走,一面說,“今天的會議内容是針對前天水原海堂對戰冰帝的雙打的複盤,我也請來了米村前輩好指教一下我們的雙打。”攝像機畫面先是掃過比分版,然後再給到冰帝的忍足與向日,又摁了一下暫停,“如大家所見,其中一位大家都知道,是向日嶽人,他之前的搭檔是穴戶亮。而另一位則是今年關東大會上單打二的忍足侑士。”激光筆點在忍足上。
關東大賽上他們與冰帝的對陣是直接被剃了個光蛋,龍崎教練未曾料到冰帝居然在單打三就派出隊長迹部,對于冰帝的另兩名單打,他們知之甚少。
“這也是我想叫大家都來看看的原因之一。”乾推了推眼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