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剛剛聽見水原說什麼？哦，說乾有他以前比賽的錄像？……嗯？乾有比賽錄像？！！

大石、海堂、河村齊齊瞪向乾。菊丸則念叨着他就說乾怎麼會那麼輕易地交出他那寶貝筆記本，原來早有交易。桃城經菊丸這麼點撥，暗想這倒也合理。手冢收回視線，與不二交換了個眼神，又以訊問的眼神望向乾。

頂不住衆人投向他的視線，乾暗退一步，剛想開口解釋，便被預備鈴打斷——午休結束了。

但是他們連碗都沒洗！現在可不是讨伐乾這個叛徒的時候，一幹人刷碗的刷碗、整理台面的整理台面、丢垃圾的丢垃圾。在正式鈴打響後一哄而散，與遲到罰站勉強擦肩而過。

再提起這件事，已經是下午部活結束後。這會兒乾是做足準備，特地去機房蹭網登上郵箱下載了錄像，打算将錄像雙手奉上，就等着被招安了——你水原先不仁的，就别怪他不義！至于其他特地留在部室裡的人，大多是存了看熱鬧的心思在。

一堆人擠在剛剛打掃幹淨的部室裡，圍着椅子上的一台筆記本電腦，席地而坐。怎麼看怎麼擁擠，但誰在乎呢？

作為即将被公開處刑的水原，一反中午的主動挑事，現在是做出一副眼不見為淨的姿态，坐在窗邊的長椅上倚着牆，遠離人堆。

“唉，海堂别去管那個别扭的家夥了！乾，快點點播放鍵！”菊丸拽過身子朝向水原的海堂，向乾吆喝着。

水原移目向海堂，朝其搖搖頭。待海堂坐正後，他又将目光釘在亮着的筆記本上。

在視頻播放了僅僅數秒，水原收回一直盯着電腦屏幕的視線。視線輕飄飄落在斜對着他坐的乾上，他知道乾也在看他，确切地說，是觀察着他。半晌，他移開視線，将滿腹抱怨吞回肚裡——那幾場比賽，偏偏乾選擇的是他沒打完的這一場。可話是他自己說出來的，能怪誰？

他開始在包裡翻找遊戲機。那一場比賽他已經看了無數遍，實在沒必要再陪着他們重溫。

見水原無意再陪他們看一遍，乾扶了扶眼鏡，翻開筆記，合着畫面隔網分列的兩隊人馬，向其他人介紹道：“這是去年初中排球賽關東地區賽十六分之一決賽的錄像，比賽雙方分别是醜三中與怒所中。”他頓了頓，看向已經打起遊戲的水原，“水原作為醜三中的首發二傳手參戰，球員号是10号。”

乾雖然說得很明白，但筆記本電腦較之教室的投影、部室裡的小電視，屏幕還要小上一點。想要找對人，還需費點眼力。

桃城的脖子伸得老長，眼睛瞪得如銅鈴般，“黑底白紋的是醜三中，白綠相間的是怒所中…那水原前輩在……”

難得海堂沒有對幾乎要把他擠到一邊去的桃城說什麼，他也在找水原的身影。

“找到了！黑隊裡在前面的右…呃…左，嗯…裁判另一邊的那個！”菊丸興奮地摟住在他旁邊的大石，手指着屏幕裡那個小小的身影。

他不由為第一個揪出水原而沾沾自喜起來，朝水原本人望去，卻見其居然打起了遊戲。他不禁撇下嘴，扭頭看向屏幕，畫面中白隊裁判那側的後排選手持着排球。有了參照物，方位的描述也變得簡單起來，他補充道：“我記得……水原的位置應該是叫2号位吧。”說着，他看向乾求證。

尖銳的哨音響起，卻沒蓋過乾的肯定，“嗯，醜三中前排現在隻有主攻和一個副攻，進攻能力不如前排有三名攻手的情況，但防——”

“後面三個都是三年級的前輩，接球比我們前面三個一二年級的要好。”水原蓦然開口，就這麼把乾準備好的草稿給打發掉了，“雖然犧牲掉前排一個進攻位，但能夠确實地進行防守反擊。對面發球的是一名很不錯的主攻，發球雖然說不上強力，但有點難接。”

衆人的注意頃刻便被這位錄像中的主人公奪走，但礙于此前他…嗯，難以招惹的表現，一時間竟無一人接茬。

“原來水原有在看啊~”

水原瞪了一眼唯恐天下不亂的不二。好啊，這家夥居然還打趣他！打趣他也就罷了，這手指怎麼還比着“八”字托腮？真是豈有此理！

“對面的主攻很厲害嗎？”第二個跑來接茬的是大石。

那可不是一般得厲害，那可是那個在東京鼎鼎有名的佐久早聖臣啊！乾準備大活躍一番的時候，水原卻是把氣撒在大石身上，瞥向大石，“你往下看就知道了。”

這話仿佛是被秋冬的風裹着送來了一樣，涼飕飕的。大石泛起一身雞皮疙瘩，心有餘悸地将投向水原的視線上移一點，以确認窗戶是不是被關好。

沒成想這窗戶，還真沒關好。不僅沒關好，還從外面探出一個腦袋——“喲，都這個點了，你們還不回去啊？”

“田中部長！”是意料之外的來者，就連手冢，眼裡都流露出幾分詫異。

“我都引退了，就别叫我部長了。”田中還欲問話，就被身邊的人拽歪了頭，部室裡的人隻能看見黑色的青學制服。不過他說的話倒是還能聽見，“……米村，别拽我啊，難得的周五，别去想下周的模拟測驗了。”

興許是因為田中的話，水原轉頭往窗外望去。與米村的眼神短暫地相接後，他便轉回了頭，算是打過招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