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雲鶴後退幾步,看着房月侵,“什麼?”
“你的名字有什麼含義嗎?”這倒不怪房月侵多想,他知道很多家庭把父母姓氏放在一起,可是顯然梅雲鶴的母親應該姓袁而不是和自己的老媽一個姓氏。
“任騰騰兀兀,天涯海角,閑雲野鶴,豈管流年。?”梅雲鶴說了一句,“沁園春裡面的一句。”
房月侵點點頭,“好寓意,也很好聽。”他回想着剛才梅雲鶴背詩的模樣,真的好好玩,明明沒什麼表情卻意外的呆萌……可惜沒有錄下來,房月侵遺憾的想。
梅雲鶴抿抿嘴,出于禮貌問了一句,“你呢。”房月侵似乎也不像尋常的名字。
那天晚上,梅雲鶴無比後悔自己多嘴問了這句。
房月侵聽後,很是難過的哎了一聲,“我名字啊,他們随便取的,沒有任何意義。”他垂頭喪氣的模樣活似自己是爹不疼娘不愛的被丢在一邊沒人管的可憐小孩。
梅雲鶴睜大眼睛,好半天沒說話,對面的房月侵嘴角下撇,是難過極了的樣子。
梅雲鶴手足無措,他想伸手拍拍對方以示安慰,忽而想到什麼似的,伸進書包側袋裡,手心裡頓時有幾個圓滾滾的東西。
這是梅雲鶴從G市帶來的青梅,他帶的不多,隻有三顆。梅雲鶴并不舍得送給對方,青梅是他從故土帶過來的,是安撫自己離開爸媽後不安的心緒。
可是看着眼前傷心欲絕的房月侵,梅雲鶴決定還是給對方一顆吧,畢竟是自己讓對方想起了傷心事。
想到這裡,梅雲鶴挨個摸了摸側袋裡的三顆青梅,然後挑了一顆握在手心裡。
他伸手拍了下房月侵的胳膊,然後将右手展開,露出一顆綠色的、帶着夏日氣息的青梅,“給你,”梅雲鶴抿抿嘴,“不要難過。”
房月侵霎時止住了自己的唉聲歎氣,他的名字也是出自一首詞,不過自己家爸媽不太靠譜,名字雖然還算好聽,但這出處卻每每讓他啞了口。
此時他眼前是一雙白皙修長的手,手上的青梅很大,顔色也青翠欲滴。房月侵擡起頭,他看着對面的梅雲鶴,明明對方沒什麼表情充其量隻是有點不舍(?),但他還是下意識的咽了咽口水。
許是不見房月侵動作,梅雲鶴的手向前伸了一下,“給你,不要難過。”
對方的話術沒有變,連語氣也是,房月侵卻覺得自己的心上好像塌了一角,他揮散那點古怪的想法,伸手将那顆青梅接到手裡攥住,“嗯,不難過了,”
“因為這顆梅子來得很及時,”房月侵咧嘴笑的很傻氣,他看到梅雲鶴歪頭似乎在理解自己說的話的意思。
“說起來,任騰騰兀兀,天涯海角,閑雲野鶴,豈管流年。”房月侵道,“這一句的後面是:月下風前,逍遙自在,興則高歌困則眠?。這樣看我們很有緣份的,”
“下次别人問我名字,我能說出這句出處了,雖然隻有一半。”房月侵将手裡的青梅從左手換到右手,他的目光沒有從梅雲鶴臉上移開。
梅雲鶴垂眸,“嗯。”
房月侵不知道對方回應的是自己說的緣分還是名字出處,但不妨礙他心裡雀躍了一下。
或許他和月侵(雲鶴)真的能成為很好的朋友呢。
某一刻,梅雲鶴與房月侵的内心活動出奇的達到一緻。
他們對視一眼後又移開自己的目光,一個看着對方手裡那顆送出去的青梅念念不舍,一個盯着自己手裡對方送的那顆青梅若有所思。
八月的夜晚,那顆送出去、收下來的來自G市的青梅,見證了屬于他們的新篇章的第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