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杉！”袁夢芳比袁夢杉大了三十多歲，長姐如母，這幾年袁夢杉雖然斷開聯系，但她卻沒有一天不牽挂着自己這個小妹。

病床上的袁夢杉神色恹恹，毫無半點精氣神，不過看到自己的姐姐時，她眼裡還是流出些許光彩來，“姐姐，”下一秒她道，“對不起。”

“什麼對不起，”袁夢芳眼裡溢出淚水，“跟我去S市，總有辦法能治好的。”

袁夢杉搖搖頭，她顫顫巍巍的伸出枯瘦的手，被袁夢芳一把握住，“沒用的，我活不了幾天的，”她認真瞧着袁夢芳，“姐姐好像老了……”

“我孫女都快結婚了，能不老嗎？”袁夢芳牽着的手很瘦，不像從前她握着對方去上學時那般肉嘟嘟的。

她伸手摸了一下袁夢杉的額頭，“聽姐姐的，再去别的醫院看看，好不好？”

袁夢杉搖搖頭，她苦笑着邊流淚邊說，“對不起姐姐，我太自私了。”她用腦袋蹭蹭袁夢芳的手心 ，“姐姐應該知道我為什麼聯系你吧，我……想讓姐姐幫我照顧阿鶴，”

她眼裡的淚水順着眼角流到頭發裡，“至少，幫我看看他，到十八歲。阿鶴很乖……求求你了，姐姐……”

“這麼大人了哭什麼？”袁夢芳眼睛紅彤彤的，她拿紙巾給袁夢杉擦淚，“你說的話，我什麼時候沒答應過？隻是，小杉，為了阿鶴你也要撐住。”

她當然想撐住，但袁夢杉知道自己已經撐不住了，“該做的都做了，還不如多陪陪阿鶴的好。”

七月末，袁夢杉最終還是去世了。梅雲鶴看着被白布蓋住的他的媽媽，蜷縮在角落裡。

腦海裡不斷變化着的，是袁夢杉的音容笑貌。

“媽媽會一直陪着阿鶴長大的。”

“阿鶴，被欺負了告訴媽媽。”

“阿鶴，對不起，媽媽要先去找爸爸了。”

“阿鶴，媽媽永遠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