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扉松依舊是冷淡的語氣,問道:“是我們還是和我們?”
“我們。”Leon看着嚴扉松,帶着繭子的手好似無意地觸碰到嚴扉松骨節分明的手,可是這若有似無的暗示對嚴扉松不起作用。
嚴扉松不着痕迹地躲開了他的觸碰,“抱歉,我今晚有事,不去了。”
“能有什麼事連一頓飯也沒時間吃呀?”Leon繼續伸手,直勾勾地盯着着嚴扉松的側臉,這個人總是一副對誰都很溫和的樣子,可是你根本走不進他的心裡,他會對你談笑風生,也僅限于談笑風生,一旦你想踏入他的私人生活,他就會把你拒之門外,可他也不是個直的,為什麼就不願意試試呢?
“早上好!你們在做什麼呀?”池月漸徑直走往嚴扉松的方向,Leon在聽見陌生聲音那一刻就收回了手。池月漸看着兩人略帶疑問的眼神,笑着補充說:“我叫池月漸,可以叫我Chi。我是斯圖加特國立音樂和表演藝術學院的學生,我和我的同學們在那邊拍表演課作業,看見你們好多人在這邊,你們是在找什麼嗎?”
嚴扉松站起身來看着池月漸,池月漸依舊是一身的棉麻衣服,隻是上面沾上了一些泥土,手是剛洗過的,還帶着水珠往下掉,整個人都透着一股暖洋洋的氛圍。
Leon搶在嚴扉松之前回答了池月漸:“你好,我叫Leon。我們是霍恩海姆大學的研究生,我們來這裡進行考察。”不得不承認,在看到池月漸走過來的時候,他的大腦立刻拉響了一級警報,這樣的氣質簡直就是竹馬小說裡的鄰家弟弟形象,他很害怕嚴扉松會被這樣的人吸引,因為他不是這樣的人,他對嚴扉松有興趣,可他也不知道這興趣能維持多久,所以他希望在他興趣消失前嚴扉松都能和他保持這樣的距離。
池月漸看着嚴扉松,思索道:“霍恩海姆大學呀?我們組一開始就想去霍恩海姆大學拍表演課作業呢,可惜不太符合主題就放棄了,你叫什麼名字呀?”嚴扉松雖然有點奇怪于池月漸的熱情,但也好好回答了:“你好,我叫嚴扉松,叫我Yim就好。”
“ ‘岩扉松徑長寂寥,惟有幽人自來去。’ 好名字。我的名字也是一首詩呢,‘山光忽西落,池月漸東上。’ ”池月漸用中文說出了這兩句詩。
嚴扉松驚訝住了,沒想到這個少年能知道自己名字的出處,而且同為中國人,嚴扉松自然也多了幾分親切,不像先前的警惕,溫和地笑了笑,便用中文回答道:“謝謝,很少有人知道我名字的出處,你很厲害。”
池月漸笑嘻嘻地也用中文回答說:“嗯,因為從小被媽媽強迫着背唐詩三百首,以為都忘光了,沒想到還能想起來。我是發現你們在這裡考察,讓我有了點新想法,就想來了解一下,既然我們都是中國人,我能和你認識一下嗎?”池月漸腼腆地撓撓頭。
嚴扉松理解了,池月漸看起來也還是個孩子,估計是初來德國還不太習慣,下意識地想依賴自己熟悉的人和事,便從自己的上衣口袋裡摸出學生證,“可以的,雖然這麼說很抱歉,但是你有什麼能證明你自己是那個學校學生的東西嗎?”
“沒關系的,我可以證明,我去拿學生證。等我一下噢。”池月漸說着就跑了回去翻找自己的行李。
“Yim,你真的要和他成為朋友?”Leon看着嚴扉松,眼裡的表情晦暗不明,他也說不上什麼滋味,雖然池月漸看起來人畜無害,可他就是覺得池月漸很危險,他覺得池月漸一定會把嚴扉松從他身邊奪走。
“Leon,我覺得他很可愛,而且他是中國人,我對中國人總是帶着天然的親切感。我相信每個見過他的人都會覺得他很可愛。”嚴扉松望着池月漸的方向,帶着親切的微笑。Leon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他也左右不了嚴扉松的決定,隻能默默地在心裡給池月漸記了一筆。
池月漸拿着學生證朝嚴扉松跑來,他換下了拍戲的棉麻衣服,換上了清爽的白色T恤和九分運動褲,順手撥了撥額前的頭發,“這是我的學生證,你看看?”池月漸把學生證打開給嚴扉松看了看。
“大一?我已經研一了,我可以叫你月漸嗎?”嚴扉松邊拿出手機打開微信二維碼邊說。
“當然可以!那我可以叫你哥哥嗎?”池月漸拿出手機加上嚴扉松,備注好他的名字。
嚴扉松笑着說:“要不你叫我扉松吧,叫哥哥顯得我好像很老。”
池月漸大笑,說道:“好。但是你一點也不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