炖下鍋的這隻兔子很肥,分出去三份後鍋裡還剩下不少,足夠周檀再吃兩頓。
兔肉嫩且勁道,配菜已經炖入了肉汁,香得周檀把自己撐得差點走不動路。
鍋裡還剩下一小半,他打算晚上再往裡頭加點剛從春嬸子那裡拿的粉條一起炖,奢侈一把吃個宵夜。
一想到湯汁濃稠兔肉湯煮軟糯的粉條,夾着兔肉和土豆蘿蔔塊兒,一抿就化……
周檀收起馬上要流口水的想象,摸着還有些撐的肚子,搬了個小闆凳在院子裡坐着曬太陽。
萬裡無風,冬日下午三點多的日頭打在身上,曬得人渾身暖洋洋,再加上他剛吃飽飯,整個人蜷坐在小闆凳上昏昏欲睡。
但活兒是永遠都幹不完。
他瞌睡了一會兒,等腹中的食物消化得不那麼撐時,歎了口氣,起身開始泡明日要做的豆腐。
周檀一般在豆腐浸水這個階段,搬個小闆凳坐在一旁,挑揀出幹癟或是壞了的黃豆。
他正挑揀着壞豆,順帶看兩眼那一大三小四隻兔子還有沒有氣兒。
和七天前這個時候一樣,腦海中又響起了熟悉的聲音,眼前也彈出了一個粉色的卡通光屏。
【今日份盲盒已送達】
【請您及時簽收,過時不候哦~】
周檀揀豆子的動作一頓,默念一聲,點開了這個周的盲盒。
這次的盲盒一出現,周檀就愣住了。
無他,這回的木匣子和之前兩次不太一樣。
從紋理能看出材質相同,但這回木匣子的長度卻長得驚人,周檀驚疑不定地比了一下,接近三米。
寬度和高度倒是和之前的匣子相差無幾。
他定定地看了會兒這次的木匣大小和形狀,心頭浮起了一個難以置信的猜測。
不會是……長矛吧?
畢竟這個盲盒系統十分‘通情達理’,每次給東西都是結合他當時所處的情況,給的都是他當時最需要或是完全出乎意料的東西。
打開木匣,隻見一根中間稍粗、兩頭細,前端安着尖銳金屬頭的碳素纖維‘長杆’正安穩地躺在木匣底部,異常眼熟。
周檀愣住,眼睑顫了幾下。
眼前這杆熟悉到他靈魂都在戰栗的‘長杆’不正是一杆男子标準标槍嗎?
流暢的杆身曲線,符合人體工學的最佳曲線弧度,獨屬于現代的彩色塗層……
周檀緩緩矮下身來,伸手握住了這杆來自現代社會工業制造的标槍。
摩挲着光滑的槍杆,熟悉的金屬冰涼感在指尖跳躍着,讓周檀在心裡不自覺地哼起了前世最喜歡的歡快小曲兒。
他握緊了标槍,掂了掂。
然後滿意地發現這杆标槍剛好完美地符合自己平時的使用習慣和力道。
雖然不知道盲盒系統是否有靈智,但他還是在心裡默念了一聲謝謝。
如果沒有這個盲盒系統,他穿到這個落後又神奇的古代時空可能不會死,但也不會活得像現在這般滋潤。
周檀再次在心底默念了一聲謝謝。
這杆真正的标槍,給了周檀進入深山的底氣,讓他又多了一層把握。
翌日一早,起了個大早的周檀将成闆成闆新鮮出鍋的豆腐分給來拿貨的幾個‘下線’後,就迫不及待地帶着用布條纏好的标槍,背着背簍悄悄地上了後山。
連平日裡最喜歡數的銅闆也沒了往日滋味,看都不看一眼就收進了寄存物品櫃裡的錢匣子中。
走街串巷,四處村子鎮上賣豆腐的人除了李桂兄弟三個,還多了兩個别村的人。
一個是鄰村人受到李桂三人的啟發也開始做,另一個則是翻山淌河貨郎,捎帶着帶兩闆豆腐賣試試。
因為這杆标槍一看就不屬于這個時代的産物,而且今天他打算往山裡頭走,所以不打算帶上三娃子。
經過昨天活捉到一窩兔子的地方,周檀繼續往裡走。
直到确定這附近除了他之外沒有其他活口後,他才将纏在标槍上的布條解下來,金屬鋒利的尖頭在光下閃着寒芒。
讓今日的周檀整個人都有了種狼外婆的殺氣。
越往裡走,周圍的亂草和石塊就越多,地形就越崎岖。
周檀避開巨石堆疊的亂世灘,繼續往前走。
标槍萬一投擲偏了,鋒利的金屬頭撞到石頭上,就會磨損尖頭。
直到走到一處荒草堆處,他才倏地停下了繼續向前的腳步。
因為他在樹叢底下發現了一個可疑的洞口,大小有些像兔子洞。
處于謹慎,他沒有一下就趴下去直接朝洞裡伸手掏,而是先将洞口周圍清理出一片沒有枯枝幹葉的空地。
然後他從懷中掏出一個火折子,點燃,在一旁撿了一根細樹枝點了,扔進洞裡。
他迅速把背簍倒空,背簍口對準并罩住洞口,守株待兔。
藤編背簍的縫隙間漸漸冒出了灰煙。
周檀等了一會兒,如願聽到兩聲從洞裡沖出來重重撞到筐底的悶響。
他眼疾手快地挪過一塊大石頭堵住背簍口,隻留下了隻容一隻手通過的口子。
又等了一會兒,灰煙漸漸熄了。
确認裡頭真的沒了活物後,他才挪過重量不輕的背簍,撿起一根細長樹枝往洞裡掏了幾下。
确定火滅了之後,他才用沙土仔細将兔子洞填埋好。
善後工作做好,周檀挪開堵住背簍口的大石塊,看着筐底瑟瑟發抖的兩隻大兔子滿意地笑了。
他撩起兩隻兔子的後腿瞅了一眼,沒想到居然還是一公一母。
隻是,他眼神停留在了母兔子稍顯圓潤的肚子上。
這麼鼓,不會是肚子裡帶崽吧?
一想到這隻兔子可能懷上了崽子的可能性,周檀的表情就變得不太好。
有了這兩隻兔子,其中一隻還帶着崽子,應該是件好事。
但他實在高興不起來。
因為他忽然想到這隻母兔子剛才還被他用煙熏了好一陣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