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皙的手拿過高腳杯,朱唇微張,紅色的液體劃過舌尖,液體順着喉嚨滑進胃裡。
浴室彌漫着沐浴露和酒的香氣,顧菁言緩緩擡起浸在泡沫底下的手,輕輕吹了一下,泡沫分散開來,在空中形成無數個彩色的泡泡。紅酒瓶自己飄起來,把酒倒在酒杯裡,嘴裡哼唱的小曲好不惬意。
忽然,她像是感受到了什麼,彩色泡泡在空中轟然炸裂。
本來還躺在浴缸裡的人,下一秒就穿好衣服站在窗口,她揭開窗簾,看到許諾的車停在門口,大燈形成兩束光,隐約看得見一些飄在空中的塵埃。
顧菁言心想:我設下的結界竟然沒能困住她,真是執着啊!
不過有時候執着會成為緻命的缺點,審時度勢才是生存的真理。
許諾把車停下,她看樓上的燈還開着,就按下了門鈴。
一下,兩下,三下,那道鐵門自動打開了,她走進去,别墅的門緩緩打開,從裡面冒出來一束光,光線有些刺眼,她擡手擋了一下。
一個婀娜多姿的女人逆光而來,飄逸的裙子和長發,自帶濾鏡和鼓風機,她沒有穿鞋,兩隻可愛的腳丫踩在冰冷的地闆上,不過沒關系,因為她的腳比地闆還涼。
“這位警官還真是閑啊,我都說了,不用你送。”顧菁言雙手抱在胸前,卸了妝的她更顯得年輕,不過是十七八歲的樣子。
顧菁言走到許諾面前,在台階上的她比許諾高出一個頭,她俯視着那人,調笑道:“還是說,你和剛才那個光頭一樣,也對我存有不軌之心。”
許諾:“我是女的,能對你有什麼不軌之心。”
“女的,”顧菁言心想,這個女人比她這活了一千歲的人還要保守。
她收起虛假的笑容,睡衣長袖一揮,一個轉身,那一舉一動還真有點從前大家閨秀的姿态。
顧菁言正色道:“既如此,你到這兒來,有什麼事?”
許諾四處看了一下,這個院子種着很多花,周圍就這一棟房子,四周都是樹。一個普通的女孩子,怎麼會住在這裡。
“我叫許諾,青川市刑警支隊隊長。現在需要您配合調查,請問您尊姓大名。”許諾未防顧菁言不信,她先出示了警官證。
誰知那人就那樣盯着她。許諾覺得有點奇怪,她擡手在那人眼前晃了晃。發現她還是沒反應,就拍了一下她的肩膀。
“幹什麼?”顧菁言回過神後後退半步,擺出一副防禦的狀态。
許諾解釋:“我隻是問你,叫什麼名字。”
“我憑什麼告訴你,趕緊滾。”顧菁言一下子就暴躁起來,因為面前這個女人讓她想起了一個人,那個人也曾像許諾一樣問過她“請問小姐尊姓大名。”
可是為什麼會在許諾身上看到她影子。
顧菁言的心口又疼了,她不想與許諾糾纏,便打發她離開。
許諾見顧菁言有意回避,追進門去,她伸手抓了一下顧菁言的肩膀,沒想到披在肩上的紗衣竟然被她扒了下來,露出白皙的香肩,同時也看到了胸口那朵熱烈的彼岸花。
顧菁言回過頭,倆人四目相對,許諾的手還在顧菁言胳臂上,那人一如既往的冰涼,可是許諾卻莫名燥熱起來,連忙縮回手。
“我我……我不是故意的。”許諾一時語無倫次。
*
許諾坐在辦公室裡,一直盯着自己的右手發呆。
他腦中一直浮現着昨晚的場景,對視的那一秒,他的心跳從沒有那麼快過。
那人脖子細長而柔軟,猶如那時她手裡的輕紗,就是不知道是不是一樣的細膩柔軟。
若隐若現卻又不是那般骨瘦如柴,再往下走,那裡是一切神秘的源頭,猶如那彼岸花一樣,活色生香,旖旎夢幻。
隐約覺得她的眼睛不再那樣冰冷,眼底似乎含着一灣春水,在微光中碧波蕩漾。
許諾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對這女人有這種感覺,或許是在狼窩裡呆久了,看誰都像綿羊。她晃晃腦袋,想把自己從這情緒中拉出來。
“許隊,在幹嘛呢?”陳濂走到大宸身邊,兩人說起了悄悄話。
大宸:“可能是在想案子吧!”
陳濂:“可我看着不怎麼像呢?”
“你怎麼對許隊這麼感興趣?”楊星辰不知道什麼時候靠過來,她調侃道,“你該不會是喜歡她吧?”
陳濂:“怎麼可能?許隊是我的偶像,我怎麼可能亵渎偶像呢?”
“切”楊星辰一副,我信你個鬼的樣子。
他們昨天之所以跟上許諾,是由于陳濂那一番慷慨激昂的演講。
在他們去找許諾之前,陳濂講述了很多關于許諾在卧底時期的事情,雖然那些事在警隊已經傳播過很多版本。
但每一次談起來,都會讓人敬佩,一位女警在販毒集團卧底多年,該承受了多大的壓力,或許這也是她看起來有些不近人情的原因。
幾個人的動靜,吸引了許諾的注意力,她起身叫:“陳濂。”
陳濂立馬條件反射站起來:“到。”
許諾:“去C小區把案發前一周到昨晚的監控都拿回來。”
陳濂:“是。”
許諾看陳濂還沒有動,問他:“還有事嗎?”
陳濂:“許隊,昨晚抓回來,那小子還在審訊室呆着呢?”
許諾:“再晾他幾個小時。”
*
“許隊,你要的所有東西都在這了,”陳濂喘着大氣,“事發之前的所有監控我都核查過了,沒有什麼可疑的,您是想到什麼新疑點了嗎?”
“我要找一個人,”其實許諾也不确定她是不是一個人,昨晚的事前越想越怪許諾她計算過時間,去的時候,從出城到那個小别墅,大概花了一個半小時,可回來時卻之花了十幾分鐘。
這說明她一直在同一個地方兜圈子,可是那條路并不是閉環的,她确定自己一直在往前開,這一切都太詭異了,已經超出了她的認知範圍,所以她需要确定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