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剛蒙蒙亮,顧菁言坐在靠窗的位置上,已經是微醺狀态,許諾端過去一杯水把顧菁言的酒換過來,問:“你還好嗎?”
許諾從陳紅那了解了一些情況,她打算安慰一下顧菁言。
顧菁言瞥了那杯水一眼,道:“把酒還給我。”
許諾把酒放到自己後面那張桌子上說:“我看你身體不舒服,還是少喝點酒吧!”
“你以為你是誰啊,憑什麼管我?”顧菁言把那杯水摔在地上。
許諾覺得她真是犯賤,為什麼又要來管顧菁言,明明知道那人是什麼性子,還要來自讨沒趣。
許諾起身就要離開,忽然身後那人大笑起來,她來到許諾邊上半哭半笑道:“你以為你還是那個威風凜凜的許隊長嗎?你已經死了,我早就警告過你,别把時間浪費在我身上,結果呢,那個女孩還是死了,你知不知道我接到她的時候有多慘,内髒被掏空了,走路四肢搖搖欲墜,那場景真是滑稽。”
許諾抓着顧菁言的領子,她本不想理這個酒鬼,但這人着實過分,嘴裡說得每一句話都帶着刺。
許諾:“你當時為什麼不告訴我,你明明知道兇手是誰?”
“告訴你,”顧菁言似瘋了一般發笑,抓住許諾那隻在胸前的手,把她拖到櫃台邊上指着牆上的幾個大字,“看到了嗎?我是死神,天生就是帶來死亡的,死亡是滋補我的良藥,救人,不是我的工作範疇啊~”
顧菁言站不大穩,似笑非笑。
“是嗎?那為什麼剛才那個人消失的時候,你表現的那麼難過?你當真如此鐵石心腸嗎?”許諾反問。
顧菁言冷笑一聲之後安靜下來,緊握着許諾的手也松了力,許諾見狀也松開顧菁言的領子。
“你不懂,你們永遠也不會懂。”顧菁言低喃着,搖着頭出門去了。
許諾在店裡坐了很久,顧菁言都沒有回來,她見到那束擺了很久的花,便問陳紅:“這是客定嗎?”
“不是,這是言姐要的。”陳紅解釋道,“許隊,你别太介意,言姐隻是太難過了”
“我知道,”這種失去朋友的滋味,許諾嘗過,她說,“我出去一會兒,等顧菁言回來告訴她,我不喜歡菊花,改成白玫瑰吧!”
陳紅:“……”
*
許諾回到警局,發現辦公室裡一個人也沒有,去了局長辦公室裡面也沒人,最後在走廊上遇到了急匆匆的楊星辰。
她正在打電話。
“什麼時候的事兒怎麼沒人通知我?”
楊星辰一整晚都呆在解剖室早上看了手機才知道許諾出事兒了,這才匆匆趕往醫院,許諾跟着楊星辰到醫院來,病房裡黑壓壓一片,站着很多人?
“怎麼回事兒?”楊星辰問站在角落裡流眼淚的陳濂。
陳濂吸了吸鼻子:“醫生說,許隊可能再也醒不過來了。”
“什麼?”楊星辰走到許諾床前,她腦袋上抱着紗布,嘴上戴着呼吸機。
“許諾。”宋局握着許諾的手,他悲痛欲絕,當初是她把許諾弄到刑警隊來的,要是她去到一些普通的單位,就不會面臨這些危險。
“人呢?許諾要去追的人呢?”宋局對着病房裡的人大喊。
“宋局,人,跑了。”陳濂低着頭,弱弱回答。
宋局:“你……”
“小聲點,這裡是醫院。”一個護士進來打斷了對話。
宋局隻能帶着一行人到外面走廊上低聲呵斥。
許諾從沒想到有一天還能這樣站在第三視角看着自己,這種感覺和照鏡子是截然不同的。
看着那些連接在自己身上的醫療器具,還有平穩跳動的心電圖。
她不是死了嗎?為什麼還有心跳。
“你居然沒死?”
忽然身後傳來顧菁言的聲音,她拿出懷裡的手機,輕輕一掃,上面的生死簿消失了。
許諾:“這是怎麼回事兒?”
顧菁言:“植物人了,這比死還難受,人間有你,陰間就不能接收你,回去吧!或許還有醒過來的機會,你不是說不想死嗎?”
許諾和顧菁言四目相對良久,她回過頭看了一眼床上的自己,那瞳孔裡映着一個小小的影子,漸漸的模糊起來,直至消失。
*
死神花店LOGO旁邊那個複古的鐘表,指針指在三點鐘,外面漆黑一片,顧菁言剛剛送走了幾個鬼魂。
她脫力般的從倉庫門後出來,從酒櫃裡給自己拿了一瓶酒,急匆匆倒在杯子裡,咕咚咕咚幾下,跟喝水似的。
陳紅:“言姐,下周就是中秋節了,我們要不要多訂點花,還有多進些飲料,那天出來的鬼魂一定很多。”
“你看着辦吧!”顧菁言趴在桌子上,眼睛一直盯着牆上的鐘表。
陳紅:“可是......”
陳紅還想說什麼,顧菁言從高腳椅上起來,拍拍她的肩膀:“以後你就是這家店的副店長,這點小事,你說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