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喬夏嗫嚅着,說話聲音很小,也不敢看着管家的臉說。
直到他說完了,管家都猜不到喬夏剛才說了什麼。
“夫人?你說什麼?”
“我說,幫我扔……”
後面三個字又消音了,隻看得見嘴型。
聯想到剛不久前在樓下發生的烏龍事件,管家想猜不到喬夏說的什麼都難。
“可以的,給我吧,夫人。”
喬夏悄悄松了口氣,這樣的小舉動同樣被管家看在眼裡。
在管家的眼睛深處,有一絲疑惑閃過。
喬夏緊緊抓着那個盒子,盒子都被他抓得變了形。
他的手不大不小,正好能蓋住包裝盒外表上的那些大字。
管家在看到那盒子的時候,眸色漸深,臉色好像沉了下來,又好像沒有什麼變化。
喬夏的手還沒有完全伸出去把東西遞給他,他就主動伸手過去接住了盒底。
喬夏的手指碰到管家的手掌,他的手指一蜷,抓着盒子的力氣又緊了一些。
這點觸碰,也能引得他慌張。
好像渾身的毛都刺起來了,睫羽顫得極快。
這樣的狀态很快就恢複了,喬夏扯出一個沒有多少笑意的笑容,輕柔地對管家說道:“幫我扔掉吧,有點髒,就不要拆開了,也不要看這是什麼,直接扔掉就好了。”
他的囑咐有些多餘了,即使他什麼也不說,管家也會查看的。但是他一強調,就變得更加掩耳盜鈴、欲蓋拟彰了。
管家什麼也沒多說,接過被喬夏捏得變形的盒子後,垂下手來。
“還有什麼吩咐嗎?夫人?”
“沒有了,你快走吧。”喬夏催促着,語氣卻溫和。
“好的。”在管家轉身離開的時候,喬夏又叫住了他。
“要藏好一點,最好用幾張紙巾包住它,不要露出來被别人看到。”
喬夏目露憂色,然而他緊張的心情卻沒辦法傳遞給管家。
管家一如既往地冷靜,點點頭,“好的,夫人。”
“那你快去吧。”喬夏趴在門後,朝他揮了揮手。
一直到管家的身影消失在樓梯轉角,喬夏的眉眼一下子放平了。
剛才的擔憂情緒全都消失不見,好像那隻是浮在表面的一層霧,人走了,身體帶起的氣流也把薄霧攜走了。
.
管家站在空蕩蕩的廚房内,他面前是一鍋飄着濃霧的熱湯。
黑棕色的液體濃稠又渾濁,表面還冒着大大小小的泡泡,氣泡也不輕盈,是同樣的厚重。
氣泡煮着煮着,會爆開。
顔色相對較淺的液體濺在鍋的内壁上,有些大的氣泡破了還會濺出竈台。
這是給喬夏準備的湯藥。
刺鼻又苦澀的味道影響不了管家半分,他的背影淡定得好像已經不是第一次煮藥了。
說來奇怪,明明将軍府有專門的廚師,但是煮藥這活,管家卻不肯交給别人。
也不讓男仆煮,最多隻是讓他們端藥。
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響起,盒子上的最後一點透明塑料紙飄落下來,接着,半濕的紙盒也被扔在竈台上。
管家攤平了手掌,手上是五支全都開封過的獨立包裝袋。
裡面的驗|孕|棒上沾了些濕意,水漬順着透明的獨立包裝袋子滑下來,在袋子的底部積成一小攤水。
他用另一邊手的手指撥了撥,将這些驗|孕|棒的正面朝上。
顯示的全都是同樣的兩條紫紅色細線,隻是有幾支的顔色比較淺,似乎是檢測液體的濃度不夠,所以出來的結果也同樣被“稀釋”了。
他的拇指放下來,輕搭在上面,緩緩摩挲着這幾支東西。
“全都用了啊。”
不刻意将聲音端着的時候,他的聲音低沉,細細呢喃。
是因為,剛才被檢察院和情報收集隊的人發現,懷的不是裴向亭的孩子了?
會感到很害怕吧。
雖然跟那兩個男人交代的時候,十分肯定就是裴向亭的種。
但也在自我懷疑着吧。
是不是甯願沒有懷上,也不想将不知道父親是誰的寶寶生下來呢。
所以才會一遍又一遍地測。
結果出來後還要自我懷疑,是不是驗孕的工具出了問題。
直到一整盒都用完,沒有新的能用了。水也喝了很多,實在尿不出一滴了,才不再繼續測孕。
真好奇啊。
喬夏肚子裡的寶寶到底有沒有流淌着裴向亭的血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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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夏反鎖着房間門,他根據系統的指引,找到了一份他的孕期檢測報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