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廳。

陽光透過雕花玻璃落地窗，灑在長方形的飯桌上，早晨的色彩将冒着熱氣的早餐襯得更加可口。

考慮到處于孕期的喬夏胃口不好，經常挑食的問題，早餐的種類做得很豐富。

剛出爐的面包散發出熱騰騰的麥香，煎到七八分熟的無菌蛋中間，黃色的蛋黃流了出來。煎蛋的另一邊，擺着煙熏的培根。還有新鮮的果蔬沙拉和酸奶，各式各樣的糕點，和加熱過的果汁。

喬夏的面前擺着幹淨到閃亮的刀叉和餐盤，他的右前方坐着那位不苟言笑的副官。

本以為辛澄隻是裴向亭的下屬而已，但喬夏還是低估了辛澄和将軍府的關系了。

看着在陸續上菜的男仆們都和辛澄笑着打起了招呼，喬夏忽地感覺，辛澄和将軍府的關系，說不定比自己和将軍府的關系還要親近。

應該是跟在裴向亭身邊工作很多年了吧。

所以辛澄過來的時候，舉止從容，就好像不止來了一次。

看起來很嚴肅、不近人情，但辛澄比喬夏想象中的人緣還要好。

管家詢問辛澄要不要一起用餐，辛澄拒絕了，已經端到他面前的男仆們隻好把準備給他的那一份早餐撤了下去。

喬夏靠着椅背，等男仆們上完早飯後，才拉着椅子坐得離桌子近了一些。

他拿起叉子，看了看面前的十幾盤精緻的菜品，視線又忍不住往辛澄那邊看去。

真的不吃？

吃一點也好啊。

難道辛澄不會覺得這樣看着别人吃東西很尴尬嗎。

好像看人的不會，隻有被看的人才會感到不适。

他們之間的氣氛太冷了，就連管家都看不下去，忍不住說道：“辛副官，您先去會客廳等待吧，我們夫人吃完後，會過去的。”

管家又不叫喬少爺了。

辛澄卻紋絲不動，語調平平，“不用，我就在這裡。”

他的眼神依舊放在喬夏的身上，喬夏拿着叉子的手無處安放，眨了眨眼，跟他對視着。

這讓很難不讓喬夏多想，看上去好像自己讓辛澄感到麻煩了。

可誰讓辛澄來得這麼早呢，要是真有急事，剛剛見面就說了，哪裡還用等喬夏吃完飯。

現在辛澄坐得這麼穩，不就是代表一點他都不急嗎。

管家看了他們一眼，說：“可是我們夫人好像沒什麼胃口。”

一口一個我們夫人。

“你是說，我讓你們夫人沒有胃口了。”辛澄這說的是肯定句。

看來他自己也很清楚，他這張冷漠的臉讓喬夏沒有進食的欲望。

喬夏另一隻放在桌下的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好像又不是很餓了。

管家這時候不說話了。

說多了會變成冒犯，不說就代表默認了辛澄的說法。

喬夏以為管家說得這麼直白，辛澄應該聽懂了才對。卻沒想到對方還是坐在座位上不動如山。

果然是軍人，都被這麼說了，還能坐得這麼穩。

喬夏默默地想着。

管家和辛澄之間的氛圍也很緊張，沒有男仆們和辛澄之間的松弛。

喬夏突然有種管家和自己是一個陣營的感覺。

辛澄忽地問：“看着我——”

喬夏擡眼看他。

“夫人吃不下去？”

辛澄的斷句總是在容易讓人誤會的地方，這一點和某個人有點像。

喬夏很想說是，但他不能說實話。

他抿了抿唇，說話的聲音很小，下唇輕微地顫了兩下，“沒有。”

辛澄答得很快：“那我就繼續坐在這裡了。”

“嗯……”

剛起床的喬夏隻是簡單地打理了一下自己，發絲柔順，五官标緻，沒有多餘的人為加工，也不雜亂無章，簡單又自然。

加上細膩白皙的膚色，整體像一塊未經過人工雕琢的璞玉，幹淨而有光澤。

他牽動了嘴角，唇稍往上微彎，顯得有些勉強和被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