翁晨隻好把問題又重複了一遍。

“哦，有的，晨會的時候多羅丘發了報告過來。”恺培打開郵箱的動作有些手忙腳亂，顯然他還沒來得及讀，“經過檢查後發現承建部集體成員都受到了一定的精神攻擊和心理暗示，目前正在第2、第6和第7軍醫院進行治療，預計一周後就能康複……納爾威特，失蹤？”

恺培擡頭時，臉上全是茫然，而他也看到了奧修維德和肯伊曼的震驚。

翁晨這時卻在笑，臉上隻是一副了然于胸的表情，并且繼續低頭開始寫他後半段的程序，“将軍，你的部隊上次體檢是在什麼時候？”

“在主星，我們分流、來0247前。”奧修維德簡直不敢相信，“他是在那時候就被掉了包嗎？”

“我之前說過了，雌蟲不可能被影響到意識層面，靜态精神就像是一片城牆，把你們的腦子保護得非常完美，就算雄蟲可以通過精神給雌蟲直接命令，也沒法做到讓你們注意不到他們的存在。”

“那、真正的納爾威特現在在哪兒？”肯伊曼左右四顧，“他不會已經……”

“我得跟我親愛的弟弟聯絡一下感情。”翁晨說這句話的時候已經在做了，通訊很快就被接通，但由于不是外放的，所以這邊的蟲子隻能聽見他的聲音，“嘿，翁樂，你那邊有一隻叫納爾威特·克什的蟲子嗎？……對，是他的副将……好的，挂了。”

傳到投屏上的照片裡，穿着束身戰鬥服的納爾威特正在從他的戰鬥機甲裡走出來，背景的戰場無論怎麼看都不像是在0247的情景。

在照片旁邊的是一份簽署了“納爾威特·克什”名字的聘用合同，上面白紙黑字地寫着：“簽署者，自願成為翁晨名下的雇傭兵，合同履行有效日期時間：30年。”

“這樣一來，‘密友’的潛入工作就簡單很多了，他隻要找到把簽署了合同的名單錄入雙方資料庫的亞雌，再在前往0247的名單上加上‘納爾威特·布什’的名字就大功告成。因為真的納爾威特還活着，所以他來到0247後可以利用納爾威特的臉和指紋，以‘丢失’為理由，直接向光腦申請新的光端，但是從這裡掙到的工資卻可以打到其他賬戶上。”

翁晨說到這裡，他手上的程序已經編輯完成，丢給檢索設備驗錯的過程中，雄蟲特意用了自己的領主權限看了一下‘密友’在過去幾個月裡的工作業績，“滿勤，6次特殊貢獻，2次正向建議補充，申請過3次法律修訂，批準通過後填補了2級法條漏洞，還在自己轄區建了所學校目前已經竣工，招生4000，就業崗位增加了700個，同時把一塊舊地皮改成了有氧公園——贊美陛下阿爾達！這種勞模就該進參謀部！！”

雄蟲簡直痛心疾首，“我應該給他立塊碑。”

“你确實欠他不少東西。”奧修維德看着自己屏幕上的檢索内容，把它投到了公屏上，“‘密友’留在财政部那裡的工資賬戶，戶頭上寫的名字是你。”

“……怎麼可能？”翁晨看着投屏上的檢索結果，“連我自己都不知道我銀聯的賬戶号，他是怎麼背下來的？”

“既然他能背出你的身高、體重和三圍。”奧修維德撤掉了投屏，“那他能背出你的銀行賬戶，甚至是密碼，對我來說已經不是什麼值得驚訝的事情了。”

翁晨隻能攤手，在這件事上他無言以對。

“你能追蹤到他的位置嗎？”奧修維德問的是翁晨腦子裡的那座圖書館。

“不能，他現在還在我的腦子裡，對我來說他就是個隐形的。”翁晨看到了程序檢驗完畢的消息，直接拿了設備要去隔壁的資料室整理那200盤磁帶，“恺培，能過來搭把手嗎？我隻拿一台設備的話可能會很慢。”

被叫到名字的副官先是愣了一下，應聲拿着自己的設備跟翁晨去了隔壁。

繭室裡的東西被他們搬回來後就全都被堆在了房間的一角，而另一側是個小型的錄音棚。翁晨把他昨天做的新玩具和磁帶機放進錄音棚後，讓AI負責磁帶的更換，出來以後和恺培并排坐在了長桌前，并把他剛剛完成的程序給恺培拷貝了一份。

恺培對這方面的技術一竅不通，看着滿屏幕的字符有些茫然地看向翁晨：“抱歉殿下，但我完全看不到。”

“文字的部分還沒出來。”翁晨又扔過去了一副耳機，讓恺培戴好，這才按下開始。

錄音棚裡，磁帶的播放速度連蟲族的耳朵也不可能捕捉到，恺培聽了1分多鐘後就放棄了，隻好靠着眼睛捕捉在他面前屏幕上飛快滑過的文字，期間他根本沒法分出注意力來看旁邊的翁晨是怎麼做這種飛速閱讀的。

第1盒磁帶隻用了兩分鐘，在AI更換磁帶的間隙中，恺培注意到翁晨甚至做了筆記，“您……能跟上這個速度嗎？”

“可以。”翁晨換了頁紙，把他剛剛寫過的内容遞給了恺培，“我是先天性精神激跳，但反而能對這種冗餘信息做快速處理。”

恺培從沒聽過這種說法，但他還沒來得及細問，第2盤磁帶就開始跑了。

10盤過後，翁晨給了AI停止更換的命令，轉頭看向了恺培，“有什麼想問的嗎？”

恺培愣了一下，随即開始快速總結他剛剛在這10盤帶子裡吸取到的信息，“我想他在自己的繭室裡大量囤積八蠱籠可能不僅僅是因為喜歡這種熏香的氣味。”

“……嗯，他畢竟是被特殊培養過的奴隸，而且跟聯絡人的郵件裡也反複提到過‘長夜’、‘思念’、‘渴望與父親同眠’等字眼，可以判斷得出他應該患有失眠、神經衰弱一類的病症，如果從這條線找下去的話，說不定能挖到線索。”翁晨雖然這樣說，但臉上卻隻有失望，“恺培·盧肯，從今天工作開始到現在，你心裡關于這隻蟲子的想法就隻有這也嗎？”

恺培愣住了，他突然意識到，自己被翁晨叫出來幫忙可能是這隻雄蟲的刻意而為。

“如果沒有别的事想問的話，那你可以出去，然後把奧修維德叫過來了。”翁晨靠在椅子裡，但舉起來的手卻指向了門。

“……不。”雌蟲終于醒悟，“不不，殿下！我還有别的事想問，真的，請您告訴我：這隻蟲子有沒有可能是斯多尼·麥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