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
下一秒,恺培整隻蟲子都癱在了椅子裡。
奧修維德有些同情地看向自己的朋友:“你問他那個做什麼?”
恺培哀嚎:“不是我想問的——!”
翁晨果斷出來接鍋:“我讓他問的,精神力控制,雄蟲的基本功。”
癱在椅子裡的恺培:“您果然不是G級,是吧?”
“不,我就是G級,如假包換。”他轉頭看向奧修維德:“你們要午休嗎?盤子我來洗吧。”
奧修維德隻是挑了下眉,默默把自己的餐盤推向了翁晨。
雌蟲當然沒有午休的習慣,他在廚房一直陪着翁晨把所有東西都收拾幹淨以後才遞過去一杯茶,“辛苦了。”
翁晨搖頭,他很清楚這幾天真正辛苦的其實是面前這個恨不得把每一秒都分成八瓣使的雌蟲,“調查得怎麼樣?”
奧修維德搖頭:“扯出來不少0247上盤根錯節的利益關系網。”
翁晨點頭,他這幾天确實注意到了,被抓進帝國監獄的人不隻有拉菲蒙托菲一個,調查密友的行動所帶來的附加驚喜居然是一場對0247勢力網的大清洗。
他雖然會逮着不少的犯罪分子,每年定期給自己加餐,但60年來的溫水煮青蛙足夠一些有頭腦的人在這顆荒星上抱團紮根了。這些人通過60年的韬光養晦,已經逐漸變成了一股可以跟以翁晨為代表的官方勢力叫闆的毒瘤,0247上的舊勢力在不斷的創造家園奇迹的同時,也慢慢從裘博恩手上的一把快刀,變成了翁晨背在身上的枷鎖。
奧修維德的軍隊和每年都會來0247受訓的雄蟲是對舊勢力的沖擊,但就像是擊打在表面的浪花,對内部核心來說簡直不痛不癢。
調查密友的過程中,帶了相關嫌疑人、接觸者去審訊室受審的做法對舊勢力的敲打卻完全不同。他們在給奧修維德提供了有關密友的信息的同時,也在因為對雌蟲們真正調查的内容一無所知,開始相互懷疑,于是開始相互攀咬,短短一周的時間就已經出現了裂痕。
翁晨萬萬沒想到,他對0247勢力的洗牌和重組居然會是從此開始,更讓他意外的是,這些人因為逐漸被敲成一盤散沙,在心裡也開始逐漸轉向推崇奧修維德所代表的新軍。
“複工之後,你的工作應該會輕松不少。”翁晨有些好笑地說:“因為給你們請了病假,外面的人都以為這些事是關蝶引起的,畢竟表面在做調查的蟲子是克勞澤。他們對你和你的副官們不但沒有絲毫懷疑,還在考慮要不要為了給自己立一座新靠山,準備攀附你了。”
奧修維德先是意外,但很快想明白前後邏輯,開始思考另一件事:“這會不會是密友的有意安排?”
翁晨沒有立刻回答,他牽起奧修維德的手,重新拉回到餐桌旁,兩隻蟲子依舊像是吃飯時那樣并排做着,卻面對面、膝蓋碰着膝蓋。
翁晨低頭摩挲着他握在手裡的這隻同樣布滿了硬繭,但要比他的還有大上一圈的手,将它翻過來,去看掌心裡的紋路,“他就像是知道你的麻煩一樣,竟然在不停地幫你。”
一直以來,密友的表現都非常暧昧,他的所作所為除了對翁晨無孔不入的觀察和記錄外,其他的表現看起來都像是真心在為自己的朋友操着心,不僅考慮了翁晨,甚至還愛屋及烏似的幫了奧修維德不少忙。
從發現繭室到現在,不過一周多的時間,介入這件事的蟲子們已經從一開始的震驚、惶恐,到現在有點希望他們的“密友”真是翁晨的密友了。
奧修維德按住了在他掌心裡撓癢癢的翁晨,“如果不是以這種方式認識了他的話,我應該很快就會接納你的這位朋友。”
翁晨點頭:“是啊,如果不是從繭室開始的話,我們應該會成為真正的朋友。”
不管他到底是誰、目的是什麼,翁晨都能肯定一點:密友跟他一樣,也是個徹徹底底的瘋子。
他們的思維并不相同,但骨子裡的瘋狂卻極其相似,如果換一種方式、換一個身份,他們必然是能夠抵足夜談的知己,他有時候會有一種“我完全理解你”的錯覺,看錄像、聽語音的過程中,似乎能感覺到,“密友”也在向他暗示着:我們真的很合拍。
奧修維德收回手,“是他嗎?”
雌蟲指的是克勞澤,翁晨卻緩緩搖頭,“他說的都是實話,面對恺培的時候也是。”
“……嗯。”奧修維德這聲意味深長的應,終于讓他顯得不再那麼公式化,“克勞澤居然真的看上恺培了。”
翁晨感應到雌蟲平靜表面下一閃而過的情緒,被奧修維德逗笑了:“你怎麼會有這種好奇?居然想知道克勞澤能不能把恺培追到手!”
雖然已經習慣了不用宣之于口就能被感應到心思的相處模式,奧修維德被揭穿時還是尴尬了一瞬:“恺培要是真的有自己的雄蟲了……”
不用等奧修維德說完,翁晨已經放肆得大笑起來:“好奇!我也好奇他們誰做上面的那個!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背地裡胡亂造謠的兩隻蟲子笑了一陣後,翁晨抹掉眼角的淚,說:“他們倆是沒可能了,恺培拒絕得很堅定。克勞澤要是再不找隻雌蟲養自己,就要把自己耗死了。”
“他會投放匹配信息嗎?”
“必然。”翁晨突然想到了自己,“說起來,我成年後也投過匹配信息。”
奧修維德詫異,他一直以為翁晨是拒絕除了裘博恩以外的雌蟲進入這個家的。
果然,翁晨的回答并沒有讓他的雌君失望:“我當時本以為,可以通過這個辦法釣一些雌蟲回來給自己做‘養分’,可惜還沒實施計劃就夭折了。”
“怎麼會?”
“我的精神力等級太低,被匹配系統自動判定成了未成年,以至于申請不但被打回了,還因為‘惡意幹擾匹配流程’,想要再投的話必須要附上直系親屬的承諾書和親筆簽名。”
“噗——”奧修維德笑得甚至比剛剛還要愉快,“親筆簽名?”
翁晨被笑得直磨後槽牙,“他們當時應該也收到相關通知了,隻不過沒來問我具體情況。”
奧修維德自己也知道适可而止的道理,他收斂好外放的情緒後把話題轉回到密友的身上:“殿下,我是隻很少承認自己能力不足的蟲子。”
翁晨會意,“你們繼續順着假身份的線查下去就好,其他的事情交給我。”
他們現在都已經被堵進了死角,翁晨考慮過自己要不要聽翁皿豐的話,對“密友”妥協,畢竟目标在之前一切的做法都可以證明,他沒有惡意,隻是在戲耍翁晨。如果換一隻蟲子,如果從一開始發現繭室這件事本身是個意外,如果他們的第一懷疑對象不是消失了多年的斯多尼·麥恩,那麼翁晨很有可能在任何一個時間點上選擇停下。
遇到了這樣一個喜歡刺激和風險的對象後,性格裡有着同樣偏執一面的翁晨絕對會不惜一切代價地把他抓出來,再在這隻蟲子死前研究明白他的腦袋。
或許是翁晨表現得太過明顯,近在咫尺的蟲子看到他黑色瞳孔裡蘊含的情緒後忍不住多問了一句:“你想要怎麼做?”
翁晨被奧修維德叫回神,對着他的雌蟲露出了一個安慰式的笑容,“用特殊的手段來做一些冒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