翁晨對戰俘的戲弄并沒有持續太久，0248的駐軍趕在他把一群兩腳族們折磨得精神崩潰以前接管了這架核心戰艦，駐軍首領伯魯賽帶着自己的親衛隊湧進指揮室時，所有的蟲子們都聽到了這群俘虜們因慶幸發出的低呼。

奧修維德歎了口氣，默默退到翁晨身後小聲對他的雄主說：“您做得太過分了。”

翁晨反問：“爽嗎？”

雌蟲閉了嘴。

翁晨不依不饒地追問：“我們小聲說話不會有人聽見。”

“……挺爽的。”奧修維德遺憾地承認了自己的惡劣。

沒有人聽見，但在場的所有蟲子都聽到了。

翁晨笑得很開心，走到伯魯賽面前跟這位将軍交涉，被詢問起要怎麼處置戰俘時，他又一次感歎：“他們首領是我的老相識。”

“需要我派船幫您押送到0247嗎？”

“不用了，跟他們國家的軍隊交涉一下，如果拒絕談判的話就殺了吧，我沒有意見。其他人你們走正規流程。”翁晨回頭，最後看了一眼當年的那個孩子，瞧見他眼睛裡的死灰後忍不住發出了一聲冷笑，“他原本隻是欠我一條命，但從今天開始會欠我更多東西了。”

伯魯賽茫然地承諾會按照翁晨說的去做，接着又看向奧修維德，兩隻雌蟲對上眼神後，都下意識地向對方行軍禮。

翁晨看着紅潮，想起他還有一件事忘記問，于是又走回來說：“對了，把剛剛那個朝我們的機甲開了一炮的小子帶過來。”

輕松的收繳氛圍再次因為翁晨的一句話變得緊張。

伯魯賽開始支支吾吾，還沒來得及把一句借口說完就被翁晨看穿了心思：“我能确定他是個專業的炮手，别想随便找一個蟲子過來頂缸。你要是敢包庇他，就給我滾回新兵營去重新來過。”

準中将級的雌蟲表情複雜地和他的親衛們對視了一眼，但還是點了頭。20分鐘後，兩個親衛帶着一隻軍雌回到了指揮室，彼時的翁晨正在拽着他的雌蟲用軍艦上的智腦玩不用聯網的雙人小遊戲，通關通得不亦樂乎，被伯魯賽叫了3次才回了神。

站在他們面前的雌蟲穿着炮兵類軍服，身姿筆挺，目光如炬，身高在180cm上下，有着一頭深橘色的頭發和一對淺黃色的眼睛，左半張臉上有着一個十分明顯的爆炸式傷痕，凹陷下去的皮膚和他原本的面皮之間的膚色差異證明了這個傷疤還是新的。

翁晨關掉了遊戲，靠坐在椅子裡，他翹起腿、攬住奧修維德的樣子看起來确實像是個跑來度假的纨绔：“身份？”

“報告殿下，我是Sdv-3星系第031軍團炮兵組的上校，沃倫·西納。”

“就是你對着我雌君的機甲開了一炮？”

“我在剛剛的戰鬥中看到了一架來路不明的機甲，因為沒有我軍的增兵情報，也沒看到機甲上标有任何蟲族軍營所屬編号，所以認為是敵軍的後續支援，并向其發射了一枚C-44型炮彈。”

翁晨指向停在大廳中心的紅潮：“轉過去看一眼，是它嗎？”

沃倫聽話地扭頭，看過後對翁晨說：“報告殿下，是。”

翁晨也看了一眼紅潮，他所在的角度看不到後面，剛剛也沒來得及檢查機甲受損程度，奧修維德從旁邊插了一句嘴：“沒有損毀報告，C-44的炮彈威力打不傷它的外殼材料。”

雄蟲詫異，“現在的炮兵裝備都是這個類型的炮彈嗎？”

“不是，C型彈藥基本都是用于威懾或是沖擊。”奧修維德沒忍住，自己擡頭問炮兵，“你開炮前有事先考慮過打擊部位嗎？”

沃倫愣了一下，但很快回過神來，說：“有，我希望能将它推向敵方陣營，避免對我軍造成幹擾。”

“為什麼會選擇那個位置？”

“臀部對大多數機甲兵而言都是防守的脆弱點。”

奧修維德跟翁晨交換了一個眼神，他們一個看到了揶揄，另一個看到了尴尬。

翁晨還是笑了出來，他抓了一把頭發，反問沃倫：“上校，你知道自己攤上事了嗎？”

沃倫·西納沉默了片刻，動作僵硬地點頭：“我、我知道。我願意承擔、承擔後果。”

“你的精神力等級是多少？”

“D級。”

“年齡呢？”

“124歲。”

翁晨再次看向奧修維德，他眼睛裡的笑意更濃，“看來他能精準地給你一炮的原因找到了。”

在邊緣星系的軍雌一般都能很快提升軍階，但是距離軍雌标準的150歲退役年齡隻差了26年，卻還是個上校就有點慢了，不過精神力等級的D又能很好地解釋這個問題。

這次奧修維德沒接翁晨的話，隻低着頭若有所思。

雄蟲繼續問這隻闖了禍的雌蟲：“你在邊緣星系服役多少年了？”

“77年。”

“調來之前是什麼職位？”

“小隊長。”

蟲族軍隊分下“兵”上“将”兩部，其中兵分六等，從六至一；将分四級，從下至上分别是隊、尉、校、将，每級還會分三準、三正，一共六階，也就是說一個剛參軍的雌蟲想要從六等兵升到大将的軍銜，中間要經曆整整30階的升遷。按照邊緣星系普遍的升階速度，基本能夠做到3年一階，10年一跳，沃倫一隻D級的軍雌用77年才升了18階，确實太慢了。

翁晨發出了一聲遺憾的歎息，繼續問：“有文職經驗嗎？”

“2950至2060年間擔任過行政職位。”

翁晨用光端搜索了一下這隻蟲子的信息，發現完全符合剛剛的回答，此外他還用自己的貴族特權看了對方的生活履曆，沃倫已經被歸屬給一隻C級的雌蟲做雌侍，他們還有一隻雌子，今年9歲。

“還真是個悲劇，如果我是你的雄主，應該會在得到消息的第一時間就降你的等級，或是直接放棄你的歸屬權。”翁晨無視了軍雌的僵硬和眼神裡的慌張，站起身拍了拍沃倫的肩，“我的律師團隊會聯系你，不過事先透露一下，包括精神損失費在内的賠償金不會少于一億蟲币，按照你家庭現在的經濟收入來看，你的下半輩子都得為了還債而給我賣命。

“恭喜你，沃倫·西納上校，翁家雖然從來不養奴隸，但我并不介意當一隻小小軍雌的債主，并把你身上的每一個代表财富的數字都榨幹——今天你提前回家去給雄主報告這個好消息吧，大家都慶祝一下，我猜他一定會有話想要對你說的。”

翁晨愉悅的語氣和露出的笑容成了最後一根壓倒在場所有軍雌的稻草，每隻蟲子都停下了手上的動作，把目光投向了雄蟲。作為事件中心的沃倫·西納更是幾乎無法直立，他頹喪地呆立在原地，雙眼失神，根本沒精力再回應翁晨的這份“祝福”。

雄蟲完全不介意他的“新奴隸”是什麼感想，大咧咧地朝着紅潮走過去，不忘叫上站在他身後的雌蟲：“奧斯，我們回家吧。”

奧修維德沒有跟上，他還在低頭忙着編輯一封郵件，隻是走到了沃倫的面前，一邊跟這隻可憐的蟲子說話，一邊做最後的文書校對：“你還好嗎？”

“不、不太……”沃倫嗫嚅着，他的全身都在發抖，臉色白得像是突然得了惡病，再怎麼想要自己冷靜也于事無補。

“他其實經常這樣，愛開玩笑，希望你不要往心裡去。”奧修維德頭也沒擡，說出的話聽起來更像是一種毫不走心的敷衍。

沃倫盯着還在忙着手上工作的大将，有一瞬間他曾經對這位帝國戰神的崇拜完全破滅了，眼前一陣陣地發黑，腦子裡一直回響着一句質問：這就是你憧憬的蟲子，一隻高高在上的貴族？

将軍對沃倫的心路曆程毫無所察，他檢查完委任書，點擊了發送，擡頭說：“接收一下。”

“……，什麼？”沃倫還沒反應過來，手忙腳亂地打開光端，看着新郵件的标題，卻覺得自己好像不認識字了。

“《副官調度書》，我幾個月前因為某些原因失去了一個副官，另一個又因為結婚請了婚假，自己又為了治療舊傷很久都沒工作了，所以估計回去以後會出現助手短缺的尴尬局面。”奧修維德朝着他的新副官揚了揚下巴，“你過來頂那個空缺的位置，軍階是準上将，0247的待遇相對優厚些，不出意外的話債務能在10年之内償清。如果同意就點擊接受吧，頁面拉到最下面，右邊的那個按鍵就是。”

翁晨此時已經爬進了紅潮的駕駛艙，站在老位置朝他的雌蟲招手：“14點了，寶貝兒！不是說好了回家吃午飯嗎？”

沃倫完全是聽着奧修維德的指示在行動，直到他點了确認，也沒反應過來自己剛剛在幹什麼，茫然擡頭看着他面前的大将，發出了一串意味不明的音階後才找回正确的母語發音：“準、準上将？”

奧修維德面無表情地給出了自己的理由：“你的判斷力很好，戰場經驗也足夠豐富。0247上雖然沒什麼交火事件發生，但是我星主的一些學員們可能需要你這樣的外聘教官給他們做點前線指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