懸心一天的皇後聽到内侍傳來的消息便帶人趕到了景和宮,看見了已經趴着昏睡過去的蘇璟。他背後的中衣血漬不斷溢出,傷口凝結中衣已成赭色,于是伸手扶上了他的額頭,平日裡溫婉的目光滿是擔憂“來人,還不快去傳禦醫。”
“不必了,妾這就替九皇子上藥換衣。”皇後似乎已經習慣了慕容妍對待尊者的态度,聞言皇後擺了擺手道:“按慕容氏說的辦”
“前幾日還好好的,怎麼就惹了這麼一身傷。”皇後眼中蕩起霧霭喃喃自語,“母親,疼。。。”已經疼糊塗的蘇璟含糊輕喚傳出來,看見情景皇後吓得不輕,頓時慌了心神,拉着他冰涼的手附在自己的臉上,“九郎,母親在這。”然後拿着手絹替蘇璟擦去了額上的冷汗,慕容妍見狀對内侍道:“取剪刀來”
“皇後殿下,妾在這,九郎你盡可放心,還請殿下移步偏殿。”
皇後勉強擠出個笑容望着慕容妍道“他從出生就未養在本宮身邊,今日傷了,本宮多陪陪他”
皇後就這樣陪着慕容妍上藥更換,她輕輕的環臂将蘇璟側身攬在懷中,她第一次發現幼子竟然如此單薄,原來平日裡都被那廣袖長服騙了去,待慕容妍剪開中衣後,身下之人因為皮肉剝離的疼痛醒了過來,發現自己正躺在别人懷中,看見了明黃與暗紫相間的鸾鳥朝鳳繡的錦袍,蘇璟心下一驚,鼓了半晌的氣力,哆嗦着笑道“母親,怎麼來了?”皇後看着懷中的幼子歎了口氣道:“九郎且忍耐些”,待慕容妍替他将傷處處理好,已經至深夜。皇後替他虛搭上了一床被子,蘇璟隻覺得身上疼得如火灼刀割,疼到脫力終于慢慢的睡了過去。
将軍府,書齋内,溫将軍将一雙兒女叫到了跟前,囑咐道“你們近日與九皇子少走動” 溫荨幽怨的問道道“爹爹憑什麼不許我見他?”
溫思安旋即冷下臉道“聽聞今日太子和九皇子在含章殿内被陛下訓斥許久”
溫子昂看見溫荨神情,立馬打趣道:“皇上教訓兒子,有什麼奇怪的,爹爹不時常還訓斥我麼”
溫思安看着一雙兒女不以為然的态度,氣得拍着桌子罵道:“九皇子近日除了見了你們二人還有以前部隊将領外,可還見過别人?你妹妹不懂事兒,你也跟着不懂事兒?” 聞言溫子昂終于正色道:“兒子明白了”,溫思安滿意的點了點頭望着冷着一張臉的溫荨,從書桌上拿了一把團扇走到她面前,漫不經心道:“荨兒看看,可喜歡?”
溫荨還未看團扇的題字便皺起眉毛不滿道:“一把破扇子有什麼好看的?”
“這可是今年進士及第甲榜第四人盧陽所寫,你還記得他麼?小時候。。。”
“我不要,論起當今書道來,誰比得過李清夔的弟子?女兒要嫁就嫁爹爹這樣的當世英雄”
“放肆,我勸你死了這門心思。範陽盧氏與我乃同鄉,你們這件親事早就已經定下,如今盧陽高中,不日家中便會來提親,你就安心在家等消息吧。”說完溫思安長袖一甩,便離開了書齋,隻餘他兄妹二人。
溫荨見父親走後失神喃喃道“哥哥,我不要嫁給盧陽。”見狀他立刻走到了她身邊輕輕拍者她手背道歎息道 “哥哥想想辦法”
次日清晨景和宮内,慕容妍一早再來看蘇璟時他因為昨日受涼竟又發起燒來,喝了中藥折騰一番,又昏睡了過去。蘇洵下了朝之後,便過來看了他,對身旁的李芳苦笑道:“你說這孩子母親見了得多心疼,他若是求饒一句,朕便不追究他了。” 李芳不敢答,隻得将頭點了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