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狩第二日,蘇洵和蘇瑞的車駕返回京城,蘇洵恩準了各州的精銳部隊駐紮在城外二百裡的大營内,待過完上元節才返回駐地。其餘的随駕宗親臣子則随駕回京,待蘇璟回到府邸時,匾額已經換成了睿王府幾個大字。
前一日的酗酒讓他頭痛欲裂,回到府中沐浴更衣後,林禮忙吩咐宮人去預備清淡飲食,用完膳後便回了内閣睡了過去。待他醒來,已是酉時,口裡幹渴,才要開口,林禮已經端着茶水走了進來笑道:“九爺可好些了?”蘇璟拖把椅子坐定,喝了一口手中的茶,道:“怎麼是你?”按理說閣内伺候的都是侍女,林禮微微一笑,道:“九爺,李公公徒弟李玄來了,在府内正堂等你入宮。”
蘇璟一怔,書房的門被狠狠的推開:“林禮備馬!”林禮見他如此盛怒,哪敢開口,跑到正堂讓李玄立刻跟上,冬日的夜晚又是雪天,此刻路上行人稀少,他馬術精湛雖未傷人卻不免踩了挑子小車,李玄追他不由得心裡叫苦連天。永安門城門當值的士卒正要關門落鎖,眼見着就要被他騎馬闖入,隻聽李玄遠處大驚喊道:“王爺!”,他猛的勒住了缰繩身下的馬被他狠狠的拽停,揚起身子發出不滿的叫聲,差點把他摔了下來,李玄驚魂未定來不及擦去額頭的汗水,跑了上前扶起了他:“王爺!縱是天大的事情,也不值得拿自己的身家性命開玩笑。”又對着當值的士卒高聲道:“敢傳出去,小心你們的腦袋!” 一陣風吹來,蘇璟打了個冷顫,氣消了不少,惱怒道:“你竟可學了王錦,把這事兒一字不差的告訴孤的父皇。”這王錦不是旁人,雍王生母張貴妃舉薦的老人,也時常在禦前伺候。李玄苦笑道:“王爺還有心思開小的玩笑,小的還想多活幾年。”
待蘇璟到了含章殿李芳替他整理了儀容便走了進去,隻見本要入睡的蘇洵正坐在錦榻上等他,忙跪下請安。便聞蘇洵道:“你可是又任性胡鬧了?”蘇璟應了聲是,他從小便被宮中衆人驕縱慣了,蘇洵極少對他和顔悅色,怕的是日後更不好管束,看着他淡薄的衣衫和額頭的汗水今日少有的柔聲道:“今夜朕同你隻論父子,靠近些。”
蘇璟聞言走到了他跟前,皇上看了他半晌歎道:“九郎都要娶妻了,若是你娘在,不知有多歡喜。”蘇璟一陣心酸,強忍着淚意,手握成拳,還未等他開口蘇洵淡淡道:“你五歲之前一直跟着慕容妍,朕害怕你心中孤寂,将你養在了皇後膝下。蘇家的江山需要崔氏的榮耀,朕的話你聽明白了嗎?”蘇璟看着他鬓間的白發,心中一熱,咬牙道:“兒子答應爹爹娶了崔家的嫡女就是”蘇洵身子朝前探了探,拍了拍的他頭道:“今日就在景和宮住下吧,明日也好給你母後和皇祖母請安。少去得罪那些言官,日後少不了你苦頭吃。”蘇璟應了下來,行了禮,退出了大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