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璟思量了一下方開口,沉吟道:“韓直說得有理,宋安的奏報,陛下也不能不查,既然張尚書說他為官清廉,不妨派人去他家中查一下府中賬目?”
此話一出,雍王和張陸之俱是一驚,他伏跪在地,身子微微顫抖了一下,半晌才叩首,啞聲道:“陛下臣以為這關系到一個臣子的清白,若是禦史台前去,宋大人日後在朝中如何為官?”
高高上坐的皇帝,一時見衆人無話,皇帝笑道:“那就依睿王所言,讓禦史台的人換常服,前往宋安家中将府中賬本拿來,列位等候半日,再做商議。這樣的話,張尚書覺得如何?”
皇帝側臉對王錦道:“看茶,各列位臣工及王爺賜座。”王錦領了旨從衆人間穿過時,蘇琰看了他一眼,他先是一愣,然後便心下會意。
宮中趕來公主府的小太監将宮内的事情一五一十說了出來,皇帝查賬不但會查官員府中賬本,亦會查錢莊賬本。長平公主與雍王姐弟一體,他很多事情她都知曉,自然也知道朝中與他往來的官員,是通過哪一個錢莊行賄的。
蘇柔聽完立刻對一臉驚慌的張時禹道:“驸馬你立刻拿公主府的腰牌,去天成亨将宋玉府内的賬目銷毀,這件小事若辦不好。就不要回來報我了,你便回了驸馬府找條繩子盡了做臣子的本分”
張時禹擦了一把冷汗,連忙答應便帶人朝錢莊趕去。店小二見到腰牌,将他安置在雅間暗房内,領命去找了掌櫃。
錢莊掌櫃趕來先是給他請了安,恭敬的問道:“驸馬爺大駕光臨,不知所謂何事?”
張時禹打量了一眼眼前恭敬的來人,淡淡問道:“小事,還請掌櫃将西南巡撫宋大人在天成亨的賬目全部拿出銷毀。”
聞言如同驚雷,掌櫃哆嗦着撲通一聲跪倒,叩頭道:“這樣的事情,小的萬萬不敢從命,且賬本不但小的這裡有,小的主上亦是有的”
張時禹一臉陰狠的望着眼前之人,心中驚恐到了極緻,他知道他口中的主上一定不是雍王,不知道又牽扯了何人,言語平靜:“既然掌櫃不能做主的事情,不妨将你主上請過來,你經商多年,京中時局不用本驸馬多說了罷”
掌櫃沉默許久,突然額手行大禮道:“這等國家大事,小的不敢去請,這樣的事情禦史台得知,便是族滅之罪,驸馬請恕罪。”
張時禹冷笑道:“如今你主上也牽扯其中,我今日若恕了你罪?禦史台查下來,于你主上而言照樣也是族滅大罪。”
掌櫃從來隻知道自己替崔府辦事,朝中官員賬目多有在錢莊經營,其中厲害關系也不是他能知曉的,擦了一把額頭的冷汗點點頭,道:“小的這就去請”
張時禹在室内來回踱步,等了一個時辰,終于房門被推開。他看見來人由震驚轉為欣喜,暗室随着她的到來變得明亮,她走進屋,亭亭立在那兒,崔江绾擡起眼睛,眼角微微上挑:“驸馬,你在這裡做什麼?”
張時禹他一把拉住她:“绾绾,還請把宋安的賬目拿出來銷毀,今日陛下在宮中欲查他府内賬目,此事牽扯雍王。”
她看他握住她袖口的手,視線移上去,看見繡着祥雲襟邊上面那張她曾經日思夜想的臉,她笑盈盈的:“什麼?妾沒聽錯吧,是雍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