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養育鳳珩這數十載來養成的習慣,但凡鳳珩稍有絲毫不對,鳳鸢就沒法徹底安心,畢竟這孩子總是喜歡什麼事都藏在心裡。
鳳珩初入玄天宗時不過八歲,尚且不過鳳鸢腰身一般高,可即便八歲,卻因為自出生起便沒過過一天好日子,那時的他赢弱得連走路都需要鳳鸢抱。
而如今,他早已高過她太多,也再不需要她的保護,可他卻并不想離開她身邊,更不想他們之間會有其他人,他隻想他們師徒二人一直這樣在一起。
此前,他其實也從沒有想過他們不會永遠在一起,更未想過她會結侶之事,畢竟這些年來,師尊身邊從沒有過能與她結侶的男修,可今日謝師伯的突然出現卻是讓他如夢初醒地意識到師尊身邊并不是沒有可以結侶的男修,隻是師尊一直沒有提過這件事,他也無意識地忽略了而已。
他看向轉過身的人:“師尊覺得謝師伯怎麼樣?”
她覺得謝師兄怎麼樣?
鳳鸢被鳳珩突如其來的問題給砸懵了,沒明白鳳珩的思維怎麼突然就跳躍到了謝無妄身上,難不成今日阿珩悶悶不樂和謝師兄有關?
“你謝師伯挺好的,你看這次他出宗門回來,不僅給我帶了吃食和好玩的玩意,不也送了你法器嗎?” 她試探着道,“不過你怎麼突然想起來問這個?”
挺好......
“師尊覺得師伯很好?”鳳珩認真地問。
鳳鸢肯定地道:“我覺得是挺好的啊。”
阿珩既然這般認真地開口問了,那麼即便今日阿珩真是因為謝師兄而不開心,也斷沒有她為此而诋毀謝師兄的道理。
鳳珩狹長的眼眸似在無意識地、緩緩地積雲堆霧,朦胧而深邃:“若是作為道侶呢?師尊可有想過與謝師伯結為道侶?”
“嗯?”本是以為鳳珩是覺得謝無妄為人不好,而準備好好對鳳珩進行思想教育的鳳鸢這時是真的懵了,怎麼也沒料到阿珩會問她覺得和謝師兄結為道侶如何。
鳳珩凝視着鳳鸢眉眼的目光,不錯開分毫,擲地有聲地問道:“弟子是問,師尊可有想過和謝師伯結為道侶。”
鳳鸢這下反應過來了,不過卻越發疑惑了:“這和你今日不開心有什麼幹系嗎?”
她和謝師兄結侶會讓阿珩不開心?
所以症結其實還是出現在謝師兄身上嗎?謝師兄這是幹什麼了嗎,讓阿珩這樣不喜歡他。
鳳珩看得很清楚,他提及與謝無妄結侶時,師尊眼中唯有疑惑,沒有絲毫愉悅的欣喜。
自看見鳳鸢與謝無妄衣衫交纏便莫名提起的心忽然放下了些許,鳳珩傾身抱住鳳鸢,整個人都靠在了她身上,頭更是擱在了她頸側。
鳳鸢本是被鳳珩突然倒過來吓了一跳,險些以為是鳳珩昏倒了,不過旋即,她便感知到自己被抱住,阿珩的頭也溫順地靠在她頸側。
她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可自家徒弟這樣一副委委屈屈的樣子,還是讓她沒有推開他,而是憐惜地輕撫着他的背脊,如他還年幼時一般輕哄着他:“這是怎麼了?是你謝師伯給你委屈受了?”
不應該啊,謝師兄不至于會把阿珩欺負成這個樣子啊。
鳳珩輕輕搖頭:“謝師伯沒有給我委屈受。”
既然謝師兄沒有給阿珩委屈受,那這是發生了什麼?
鳳鸢不明白,不過她還是耐心地安撫道:“那是怎麼了嗎?告訴師父好不好,若是師父能做的,一定會為你做到,有師父在,便一定不會讓你受不該受的委屈的。”
汲取着鳳鸢身上熟悉的氣息時,鳳珩的心徹底安定了下來,也唯有靠近她時,他才能感到心安,不過他卻沒有立即開口。
鳳鸢也不催鳳珩,隻是輕輕安撫着他,等着他自己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