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格蕾絲·泰勒。至今仍難以忘記,在學院裡的排位測試上被那個少女所帶來的沖擊。
“教……教官。她,現在已經多少連勝了來着……?”
“……二十……還是二十五……不行,這樣下去,隻能請教授大人來阻止她……!”
監考員慌慌張張地想要暫時離開,卻被伸手攔住。
他慌亂地擡起頭,看到學院裡出了名的姐妹花,臉上帶着興味的笑容站在面前。
“别着急嘛,老師。——這不是很有意思嗎?爆出了令所有人震驚的大冷門,這屆學生裡以前從未嶄露頭角的黑馬即将拿下頭籌——話說回來,那個孩子,我沒記錯的話不就是【她】嗎?幾年前,做出了那件駭人聽聞事情的……”
“………………格蕾絲學員,在……在公共場合,還請慎言……”
“啊啦。這還真是,那就當我沒說過吧。”
因為那件事情,是被教授明令禁止所有人讨論的【禁忌】。
膽小的教官瑟瑟發抖地提醒着。挑了挑眉頭,銀發的美麗女性被打斷了話語,看起來有些不太高興——但對學院至高者的面子還是要給的。稍微停頓了下,她微微偏頭看向了身邊的姐姐。
“我對那個孩子很感興趣。姐姐,這場決鬥,我可不希望被你打擾呢。”
“不用我們最擅長的戰術,想要自己挑戰她麼?不是明智之舉吧。”
看起來,她的姐姐也很想去挑戰那個少女的樣子。
金發女性皺了皺眉頭,表達了對格蕾絲想要單獨挑戰的不滿之情。格蕾絲隻是優雅一笑,将銀色的長發輕輕甩到肩後。
“如果是我們兩個人一起上,以這位的孤僻性格,她應該也不會去尋找搭檔吧——那我們赢得也顯得勝之不武。别擔心,我有分寸的……如果我輸了,不就有姐姐上場的機會了麼?”
“這笑話并不好笑,格蕾絲。”
很顯然,她們都不認為,自己會輸給那個人——這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學院裡的這些小孩子,不都隻是乳臭未幹的孩童而已麼?雖然也被稱為【學員】,但早已畢業的姐妹倆作為高層内部的精英,并不把比自己年紀小上許多的那個女孩放在眼裡……隻是難得出現了一個有趣的【獵物】,想要找找久違的樂子罷了。
這種傲慢,輕蔑的心态,盡管從最後的結果上來說,無論有或沒有,其實意義本身就已經不大……但毫無疑問,在【決鬥結束】那一刻,帶給她們心理上的打擊卻是緻命的。
而那個隻是平靜地站在那裡,注視着作為【前輩】的她們——那種明明是在看着,卻又好像根本什麼都沒有放在眼裡的黑發女孩,從頭到尾,除了決鬥上的操作,隻發表了這樣的一句感言:
“——你們,換一套更強一點的卡組再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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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段過去,對遊風鏡翡而言卻沒什麼特别的。隻是在學院的無趣生活裡的一段插曲而已。
“……格蕾絲。”
時隔多年的重逢。對于身後摟着自己的女性,倒是沒有立刻把對方甩開。隻是微微皺起眉頭。
“我沒有下令讓你們返回學院,在任務完成之前——”
“前司令官大人都回來了,我們怎麼不可以?況且,次元戰争計劃已經将近停止的情況下,暫且休個假又有什麼不行的呢?”
對于現任【司令官】的指責,她們不甚在意。
大約是早在那個時候,就已經被少女隐藏的【那一面】所震撼過的原因。對于現在明顯已經比那個時候要更成熟,也更内斂的成年的少女,比起鋒芒畢露的那個時候的孩子,她們倒是更有調戲的餘地了一點。
“鏡大人——我想跟您帶回來的這位客人決鬥。”
非常親昵地,銀發女子在她耳邊輕聲耳語。
那種吹拂過耳邊的氣息讓她感覺有點不習慣——本想避開,卻因為端着餐盒還沒吃完飯的原因,遊風鏡翡有點動都不是不動也不是。
“……你都知道他是我的客人了,還提出這麼無禮的要求?”
“啊啦啊啦,好可怕。……這麼多年不見,還是這麼毫不留情的樣子——真是令人着迷啊。”
嘴上說着暧昧的話語,手也沒有很老實,從少女領口微微露出的鎖骨——劃過脖頸,再撫過那就是比實際年齡要顯得稚嫩得多的臉蛋。
看着很可愛,但實際是怎樣的一個冷血的【惡魔】——這種反差感,哪怕明知這是一種飛蛾撲火,也讓人忍不住想要去試探她的【底線】。
正因如此。明知道這樣可能會激怒自己的上司,格蕾絲·泰勒依然選擇這麼做。
不僅僅是因為好奇——正如黑咲隼也能鮮明地感覺到的那樣,眼前的這對姐妹,對自己展現出鮮明的敵意。
是因為自己的身份暴露了嗎?很容易會下意識地這麼想。但他也察覺,或許那隻是更加……直白的一個理由。
“讓離開了學院這麼多年的您特地回來,而且,還是像這樣帶着身邊貼身保護着——這個男人,就是您一直以來【在意】的存在麼?”
果然,當對方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再蠢的人也察覺出端倪了。黑咲隼心中一驚,下意識地皺起眉頭。
這兩個纏着遊風鏡翡的女人,難道……
“啊?”
倒是在話題中心的某人,反應卻慢了很多拍。
沒想到格蕾絲會突然說這個。黑發少女綠色的眼睛眨了眨,一臉懵逼。
“……誰?誰在意的存在?我?”
“是啊。您以前拒絕了我們的告白的時候,難道不是這麼說的麼?”
【我有别的喜歡的人。】
那個時候,因為這對姐妹的熱情太直白,導緻她也不得不說的更直白一點。
【那個人,不屬于這個學院。所以你們也不需要知道對方是誰——但對我來說,那個人比我的生命還要重要。】
被這麼一提醒。遊風鏡翡也終于記起來那個時候自己說過的話……但是,這個誤會好像有點大?
因為,她當時這段話裡所指的對象,根本就不是黑咲隼——
“這個男人,不屬于我們學院……不,甚至連我們次元的人都不是吧?您特地帶他回來,是想要征求教授的同意,讓他能夠名正言順地待在你的身邊麼?”
“……???”
完完全全,搞錯了少女【真正】執着的對象。嫉妒和醋意已經溢于言表。用着滿是敵意和針對的眼光看着少女身邊綠發青年的格蕾絲,說出了非常不得了的猜測。
——這好像沒說錯(指黑咲的來曆),卻又哪裡都不對(除了黑咲的來曆以外的部分)的發言,直接把她們的司令官大人給整不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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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您允許我和這個男人一對一地對決——不然,就算您在這裡喝止了我,我也不能安心地放棄。”
看起來,好像這些年來一直耿耿于懷。對于遊風鏡翡所【重視】的那個存在,時隔這麼多年,既然見到了【本人】,就像是給當年那驚鴻一面和這份注定無果的傾慕的一個交代一般,原本在背後的格蕾絲轉而來到她面前,恭敬地對少女行了一禮。
“格蕾絲……”
在一旁看似要更加穩重,但實際上也好不到哪去的格洛麗亞也心情複雜。
——所謂的【執念】,自然就是當遇見那樣的存在之後,就不可能輕易斬斷的事情。
對于向來目中無人,實力強大又地位高貴的她們而言,有的人,卻僅僅隻需要一場決鬥就足以銘刻在内心。遊風鏡翡,完全是配得上這個評價的。
更何況當知道這個人明明不在乎一切——但是心中還是留存着唯一的一絲弱點的時候,那種執念就會變得越發深重。
憑什麼那個人不是自己?……根本沒有受過這樣挫折的人,也很容易會這麼想。
想要證明,自己也是能夠幫助到她的。想要證明,自己也是可以被她所記住的——從宣誓對遊風鏡翡效忠的那一刻起,一直是這樣想的。
可這個人,說離開就離開。而且在超量次元直接一待就是六年——再次見到的時候,原本孑然一身的她,身邊已經站着别的存在了。
愕然,不甘。無論如何,都不可能讓這種來路不明的人就這樣留在她們的【主君】身邊。
這樣想着,她也橫下心來,咬牙在端着飯盒的黑發少女面前單膝跪下:“我也向您請求——請務必給予格蕾絲這個機會。能留在您身邊的存在,我們無論如何都想試探,他是否擁有這樣的資格。”
“……”
如果她們此刻擡起頭,并把那層厚到不能再厚的濾鏡稍微削弱一點的話——應該能從面如表情呆滞在那裡的少女眼中看到極其無語的情緒。
也不能怪遊風鏡翡一直不松口,現在的她是一點沒想通。她到底是哪裡表現得有問題,以緻于這些人都老覺得自己對黑咲隼是【那種意義】上的感情?
之前在超量次元,被其他人誤會也就算了……怎麼回到融合次元這邊,這麼多年沒見的格蕾絲和格洛麗亞,也能誤會到這種地步的?
這麼一想,就連剛才離開主控室的時候,艾德·菲尼克斯那句“就多給你們一點二人世界的時間”都顯得更加莫名其妙,簡直不想說話。深吸了一口氣,正想擡手示意這兩個人起來,哪裡涼快哪裡去,不要再在那胡鬧的時候——
“——遊風鏡翡。”
突然,身邊的黑咲隼叫住了她。不明所以地擡眼看過去,發現他也莫名的一臉嚴肅。
“既然她們已經猜出了我的身份——就這麼讓她們離開的話,會很麻煩。”
【……這倒是說的還算有道理。】
萬幸,黑咲隼不是戀愛腦……咳不是。他本來對自己也從來沒有那方面的想法吧,所以不用擔心他這邊會誤會什麼。
在這種莫名其妙的地方感到【盟友】般的安心,剛才壓力有點大的她稍微定了定神,思考了一下之後點了點頭。
“……那不如這樣吧,格蕾絲,格洛麗亞。”
“……是?”
被這樣點到了名字,姐妹倆挺直腰闆,擡起頭來看着她。
“——我可以允許這場決鬥,但條件是……”
“隻要您同意了,無論這個男人是輸還是赢,我們都不會向教授彙報關于他的任何事情。所有看到這場決鬥的其餘人員的記憶都由我們負責清除。”
敏銳而聰慧,直接就能知道她要提出的條件是什麼。銀發女子再次行了一禮,表達自己的【忠誠】。
“我們用名譽向您起誓。這隻是決鬥上的切磋——我們也不會做小人之事,對您的客人刻意造成傷害。”
等于是雙重的承諾。既不會暴露黑咲隼的身份,也不會讓他的生命安全在這場決鬥中受到威脅……既然說到這個份上,遊風鏡翡也沒有什麼拒絕的道理。
不過……她抿嘴。看了看面前的姐妹倆,又看了看身邊好像也默認了要接下這場決鬥的黑咲隼。有點猶豫。
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這樣還是不太放心。
為什麼?是因為黑咲現在用的不是他自己的卡組,她擔心他打不過?但是,他輸了又怎樣呢?……格蕾絲也答應了不會對他不利的啊?
總覺得自己這種憂慮來的很沒有頭緒,但不管怎樣,她有另一個不得不這麼做的原因。
“關于這場決鬥……我還有一個條件。”
這樣說的黑發少女,把根本沒興趣繼續吃下去的午飯放在了一邊,站起了身。
她從腰側的卡套裡拿出了一套卡組——而那個卡組,并不是【神碑】。
“不是黑咲和你的一對一,你和格洛麗亞一起上吧,格蕾絲。……這是一場組隊決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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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組隊決鬥,規則是二人的生命值,場地,墓地共用——”
因為是午休時間,看到有人在決鬥,周圍就有好奇的學生來圍觀。因為黑咲隼和遊風鏡翡已經很熟悉這種模式,與其說是在給對手,不如說是在給觀衆講解,在格洛麗亞說明規則間隙,在調試自己的決鬥盤的少女感覺到身邊的人微微向自己這邊低下頭。
“……你很了解她們的卡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