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那天的最後。遊風鏡翡還是帶走了自己那套旅鳥卡組,附帶三張久等了的【旅行準備】……還有一個黑咲隼。
“你……真的不回去?”
走進傳送艙門之間,看着拿着個手帕在認認真真給她擦臉(?)的深綠發青年,遊風鏡翡有點摸不着頭腦地問道。
“嗯。在去找你之前,我已經和琉璃讨論過,如果有一段時間見不到我,她和遊鬥應該能處理好那邊的事情。”
【……難道說,琉璃早就知道我肯定遲早會有一天離開他們?】
考慮到琉璃是對自己來自于其他次元的存在的知情者,她會有這種想法倒也很正常。那孩子本來就是心細的人……但是這次的離開,從起因上來說完全是意外。她本來并不想走的那麼倉促。
想到自己現在和眼前這個男人發生過的,那個提都都不敢提到的微妙【事故】,遊風鏡翡有點苦惱地摸了摸腦袋。
【如果要回去解釋,一旦面對琉璃本人,按照我這個沒出息的水平,應該還是會不得不全盤托出的吧……】
正是因為這點,才明知道不辭而别是最差的選擇,她還是不得不這麼做了。怎麼說呢,在自推面前說這種事情,總感覺……
【有點像始亂終棄的大豬蹄子……可明明我自己也沒搞懂到底為什麼會這樣啊?】
說到底,以黑咲隼的性格,他會是那種因為喝醉了就允許意識不清醒的遊風鏡翡胡來的人嗎?怎麼想都想不明白。翡翠色的眼睛轉了轉,擡起,往上看——剛好對上也在看着她的金色眼眸。
【……不行。想不起來。】
除了關于旅鳥卡組的話題。他們之間到底還說了什麼?
這個答案,或許不問黑咲隼本人,自己大概永遠不會知道吧——如果是能在夢境裡觀測現實的紮克,那條臭龍大概知道什麼,但他幾乎不會好心給自己提示。
但或許在跟這個人相處的過程中,也有會逐漸記起來的可能。……那就在搞清楚這個謎底的答案之前,裝作不知道比較好。重新讓自己情緒變得安定——若無其事地移開視線,她擡起手,指了指他還在擦自己臉頰的手帕。
“……沒必要這樣吧?這畢竟是我答應了她的事情诶?”
“……”
這說的是……在送他們離開這個次元之前,自己承諾過的,會給格洛麗亞和格蕾絲的報酬……一個吻。
格洛麗亞吻的是手背,而格蕾絲想要更【親近】的,不是像她的姐姐那樣宣誓忠誠,而是作為她那無法實現的願望的慰藉,更加像戀人一樣的——
【但隻是親臉頰而已啦!又不是親他的臉,他反應這麼過激幹什麼??】
眼前的黑咲隼,從看到她被格蕾絲親了一口——一直到現在。都黑着一張臉。
當時的反應更是莫名其妙。都還沒等格蕾絲的嘴唇在遊風鏡翡的臉上停留一秒鐘,他立刻沖上來把那個銀發的女性從她身上拉開……然後像在防什麼洪水猛獸一樣嚴密地把遊風鏡翡護在身後,堅決不肯讓其他任何人再接近她。包括剛才還想好心地教他們儀器怎麼使用的研究人員。
甚至還直接向一臉無奈的那位可憐員工要了個幹淨的手帕,連她的意見都沒問,直接就開始仔仔細細地擦着留在黑發少女臉側的口紅——但說實話,感覺他這個擦拭的時間,别說口紅了,就連臉皮都要給他搓下來了。
有點不知道該說什麼,用死魚一般呆滞的眼光看着雖然臉色還是很臭,但終于把手帕給扔到一邊的垃圾桶裡的男人,遊風鏡翡在心裡默默地歎了口氣。
……估計接下來的時間,自己應該都得這麼尴尬地跟他相處下去吧。
【但那也沒辦法,這都是為了琉璃嘛。】
而他——就算明知道,拉開距離絕對是對雙方而言都最正确的選擇,遊風鏡翡終究還是沒能這麼做。
因為,黑咲隼是琉璃的哥哥。
這個世界上的一切——隻要是和琉璃有關系的所有。都是自己應該去守護的。所以,包括這個男人的安危,在保證能見他平安送回那孩子身邊之前,她會負責到最後的。
一直以來,都是用這種方式,去适應身邊總是有他的存在的遊風鏡翡,清點完塞蕾娜幫自己準備好的,去其他次元能用得上的行李的時候——
“那個男人,他對你提的【報酬】是什麼?”
主動從她手中拿過看着就很沉的背包,一邊就像任勞任怨的苦力擔當一樣背上,黑咲隼一邊問道。
他果然還是問了愛德那家夥提了什麼要求。
……該說最令她驚訝的,倒不是會問出這些問題的黑咲隼,而是對他已經如此了解,以至于早就猜到他會問這個的自己嗎。遊風鏡翡連愣都沒有愣一下,下意識地就回答了:
“——把司令官的位置還給他……暫時的吧。因為比起這個,他其實更想再和我決一勝負的樣子。”
“……是嗎。”
畢竟這是遊戲王的世界,人均決鬥腦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但也知道想要趕緊離開的遊風鏡翡肯定現在沒有打牌的心情,愛德·菲尼克斯倒也沒有強求。
【不過——如果有一天,需要什麼人來給你帶來‘結束’的話,我很樂意效勞。】
最後作為道别的是這樣一句話。
那人這些年來是真的挺不服氣的吧?不知道的估計還以為他不是來送行,而是來送終的呢。
但是,她得罪的人可太多了,要送終,估計輪不到愛德·菲尼克斯……别說他了,就拿自己身邊這個人來說,估計要不是看在琉璃的面子上,他可能早就想把自己幹掉了(?
這麼想着,在已經先一步走到艙門裡的黑咲隼身後,她若有所感,最後看了一眼。
那似乎沒有其他任何人的空蕩蕩的房間門口。
【本以為我對這裡……肯定不會有任何留念的呢。】
和在超量次元的時候不同。對塞蕾娜她們自己也有好好地道别過的——甚至還包括現在還在被綁在别墅裡【反思】的遊裡。
但是,唯獨隻有一個存在,比起【再見】,或許更該說【再也不見】……就連她自己都沒意識到的,遊風鏡翡小聲嘀咕了一句。
“……鏡翡?”
又來了。他用這種稱呼來叫自己。事到如今也懶得去糾正。她看向在總是在前方安靜地等着自己的青年,甩去最後一絲多餘的情緒般搖了搖頭。
“沒什麼。——走吧。”
【——永别了……父親。】
那是作為這段毫無意義的【演劇】的落幕緻辭。——對在那裡的那個,最後也沒有選擇走進這間實驗室的男人,留下的最後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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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咲?……你那邊沒什麼問題吧?”
“嗯。我們已經到了。”
雖然之前就已經知道 ……但果然隻是眨眼般的瞬間而已。
說是次元傳送,其實基本也就是眼睛一閉一睜——就像他為了接住從樓上掉下去的遊風鏡翡那時候一樣。連反應的時間都沒有,兩人就已經離開了融合次元。到了未知的另一個世界。
說是未知,那是因為畢竟她沒有親身來過這裡——但目的地其實還是很明确的。周圍沒有開燈,她隻能摸索着握住了黑咲隼伸過來的手——從黑漆漆的傳送艙爬了出來。
“哎喲,我真服了……那個老頭子在這裡設置的傳送據點到底多少年沒用了啊!”
本來還有點毫無意義的感傷,可才剛一離開那個老家夥的老巢,遊風鏡翡就想吐槽他了。
據說這裡甚至還不是赤馬零王前幾天來過的地方——那個老年癡呆的家夥好像是用更加魯莽的,更加笨蛋的,直接用單向傳送手環跑到了被自己抛棄的兒子和妻子在的公司裡面去了。
那他不被像喪家犬一樣灰溜溜地趕回來才有鬼了。也不知道是該抱怨,還是該詫異赤馬零王對在基礎次元這邊的據點如此疏忽的态度。感覺自己觸碰的儀器上都有着厚厚一層灰塵的遊風鏡翡拍了拍手和衣服,綠色的眼睛努力适應着黑暗裡的環境。
本來按照以前的訓練,自己不至于這麼狼狽的……但有點夜盲就是小時候在孤兒院長大的老毛病了。為了盡快聚焦,黑發的少女努力瞪着眼睛,辨認着周圍一切的輪廓。
啊。能看到了,那個像塔一樣比自己高了不少的男人就在眼前——他那雙金色眼睛在這樣的黑暗裡看起來還是挺好看的嘛。被握住的手試圖動了下,沒能掙脫,遂放棄。
她又轉頭看了看周圍的環境……等等,那邊的桌子上,是不是放着個手機來着??
他反應倒是比她還快一步,沒有放開牽着手的少女,黑咲隼隻是帶着她,或許是已經發現遊風鏡翡的眼睛看不太清楚黑暗中的道路和障礙物。謹慎地幫助她避開那些,來到了那個桌子的前邊……接過他好心遞過來的手機,打開一看,上面隻存了一個聯系方式。
……不會真的,是她想的那樣吧?
想到在來之前,塞蕾娜猶豫了許久,還是終于說出來的那句“到那邊可能會有協助的人聯系你”,她帶着一種不太好的預感,按下了撥通按鍵。
然後……
“喂喂?!阿鏡?!你來基礎次元了嗎??我聽說你被教授流放了,是真的嗎?!!”
——某個。差點被她遺忘在超量次元的青梅竹馬,用完全沒有紳士風度的,咋咋呼呼的聲音轟炸了遊風鏡翡的耳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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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解釋一下,已經不屬于學院的你來到這個世界的理由吧。遊風鏡翡。”
說是有人【接應】——實際上,被直接帶到了這個世界【壟斷巨頭】LDS的大本營。看着苦哈哈地笑着坐在赤馬零兒旁邊的橙發青年,遊風鏡翡無語。
【——他不會要跟我說,來這邊卧底的第一天,就被識破了身份了吧??】
雖然說原作裡……赤馬零兒大概也很早就知道LDS内部有融合次元混進來的内鬼,還專門設計讓他暴露身份。可丹尼斯現在這樣子,看起來要比原作還慘,就好像……是那種……本子裡的……
“……已經變成黃毛形狀的R*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