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今天的事情。”
因為遊風鏡翡說,為了不讓遊矢和素良再次産生過激反應,他們還是暫時别出去比較好。
坐在又重新變成隻有兩人在的小房間裡,吃完柚子好心給他們端過來的晚飯,看着心情愉快地在吃着洋子夫人烤的蛋糕的遊風鏡翡——黑咲隼主動開口問道。
“同調次元那邊的情況——你真的完全不了解?”
倒不是說他在懷疑她。隻是,以這六年的時光作為無可否認的【證據】,遊風鏡翡太擅長隐瞞所有事情,把解決這些問題的責任全部承擔在她自己的身上。
然而,這次卻是她第一次好像完全沒有準備的【突發情況】——為了确認她沒有在表面上裝作若無其事,實際上又在暗中打着自己一個人去冒險的主意,他必須問清楚。
“嗯。……因為,我之前所有的精力都用在保護超量次元……和防備融合次元這邊那個老頭子身上了。同調次元那邊,我實在是分不出精力去考慮。”
之前和赤馬零兒的【合作】,這部分也偏偏是描述最含糊的。赤馬零兒雖然口頭上說會幫她留意同調次元的事,但……想到他連基礎次元這邊的【暗樁】都沒完全搞定,遊風鏡翡感覺,他估計也早就有些分身乏術,不免顧此失彼了吧。
【……所以,他才會用這種委婉的方式,讓我去留意榊遊矢身邊的紫雲院素良的?】
難怪她說那個家夥,就連把自己親生父親趕走這件事情都完全不留情面,怎麼還會考慮僅僅隻是赤馬零王一介手下的紫雲院素良的感受——原來這件事,從一開始就是他心中有愧啊。
【同調次元……來找榊遊矢麻煩的時候,他沒來及阻止那一切嗎?】
按照柚子的說法,那似乎是赤馬零王沖到基礎次元和赤馬零兒攤牌之前的事情了。那個時候自己還在超量次元沒回去融合次元,更是不可能知道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但是,今天倒也不算是白跑一趟。
咽下最後一口蛋糕,遊風鏡翡把雙手交叉支撐在桌子上,擺出一幅認真思考的樣子。
“暫時不清楚同調次元那些人到底下一步還會做什麼——現在,我們有三點可以确定。”
第一點,和曾經的赤馬零王一樣,他們一定有想要發動次元戰争的野心的人存在。
第二點,從紫雲院素良表現的态度來看,在學院其他的主戰派眼裡,那些人覺得自己和同調次元的人是一夥的——這很難以理喻,因為不管是來自哪個次元的家夥,遊風鏡翡絕不可能允許【主戰派】踩到自己的頭上。……難道是那些人裡有誰拿自己當做【擋箭牌】去宣傳了嗎?
第三點,在基礎次元,包括遊勝塾以及相關的人裡,已經和那些來自同調的存在接觸……并受害的人了。而紫雲院素良——
【他忠于教授,卻痛恨那些人。……他對次元戰争沒有執念,卻因為這件事情受到了很大刺激。】
那個時候,他看到自己使用超重的卡,流露出的表情——是和榊遊矢一樣的。難以置信,而且異常憤怒……就好像隻是使用這些卡,就是對已經犧牲的那個人的亵渎一樣。
這就說明,他是真心把榊遊矢……還有權現坂升他們這些基礎次元的人當做了同伴。所以教授撤離之後,他沒有一起回到融合次元,而是選擇留在柚子和遊矢的身邊,繼續生活在這個世界。
【他是和主戰派有聯系……但那應該僅止于情報交流。】
之前說了,主戰派也分成幾個部分。
在基礎次元的這一批,大概都和紫雲院素良一樣潛伏在人群之中。
除非教授一聲令下宣告戰争開始,否則,他們這一生都可能和生來就在這個次元的人沒有區别。對于遊風鏡翡來說,盡管他們也算是赤馬零兒說的【暗樁】之一……但現在最大的威脅卻不是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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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調次元啊……當初,被派去那裡的家夥,我還能記得幾個呢?”
因為追究起來,同期的那些家夥,大部分都是她的手下敗将,遊風鏡翡感覺,現在去一個個回想起來也太難了點。
“……被你打敗過的人,你是完全不會記名字的嗎。”
“那當然了,難道你會把輸給自己的人記得特别清楚的嗎?對你來說,那也跟把見過的人都全部記住沒什麼區别吧?”
黑咲隼在超量次元裡都算是決鬥實力最頂尖的那一批了,他竟然還會這麼問。這讓她驚訝地眨了眨眼。
“……隻要是值得尊重的對手,那就算對方輸了,也肯定會記住的。”
被她這麼反問,黑咲隼一時語塞,但停頓了一會兒,歎了口氣這麼回答。
“就像是遊鬥——他也輸給過你。但他那樣的決鬥者,難道你會記不住嗎?”
“那不一樣,因為他本來就是那種很難忘記的存在……和是不是輸給過我沒關系。就像你也輸給過我,但我也不可能會忘記你啊?”
别的不說,光憑他是琉璃的哥哥這一點,遊風鏡翡就根本不可能忘記黑咲隼這号人的存在——就算他們沒有待在一起這麼多年。
可現在的問題是,先不管這個能【被記住】的标準是什麼。至少同調次元那邊最可能搞事的那家夥,自己完全不記得他的【名字】了。
“……我隻記得,是個很喜歡下象棋的……很喜歡擺架子,但其實沒什麼水平和内涵的人。”
根據【動畫】裡殘存的那一點點記憶……和學生時代剩下的一點點微小的【不爽感】。遊風鏡翡試圖描述自己印象中的那個【存在】的特點。
“他輸給我的時候,眼睛裡的血絲簡直快爆出來了……那個眼神,就像想要殺了我一樣。”
雖然名字不記得了,但那個表情還是記得的——畢竟,對于他人太過【絕望】和【氣急敗壞】的醜态,遊風鏡翡見過最典型的,還真是那個家夥。
“當時,他一聽說我去擔任前往【超量次元】這邊的總司令官,就馬上向教授自動情願,說要去【同調次元】……那當然,是因為他絕對不想在這個事情上還被我壓一頭。”
這也是雖然超量次元是被分配人手和資源最多的,号稱【統一次元】計劃第一線的最優地點,那家夥還是堅決選擇跑去根本沒什麼人願意去的【同調次元】的原因。
遊風鏡翡還記得,教授特地說過,因為那個次元特殊的社會制度的原因,他并不打算最優先解決同調次元。
而那位象棋哥,自己沒記錯的話……
“他現在……好像是同調次元警察局的老大。”
“……警察?”
可能不是【警察局】這種大白話一樣的稱呼,但她記不清了,就先這麼叫吧。
說到這裡,為了給不了解情況的黑咲隼也說明白,她特地拿出了今天剛買的智能手機,打開了上面的【畫闆】。
然後,在空白的界面上。她将長方形的界面一分為二。作為【上層】和【下層】的區分。
“他們應該算是【階級社會】——以巨大的高架大橋作為分界線。在那之上的,是【頂層】(tops)。而在那之下的,是——”
【Commons】。作為一般市民的,生活在社會底層的平民區的——這個社會99%的人口。
“……明明是99%,但是卻全都在社會的底層?”
對于黑咲隼而言,這個城市的結構讓他有點不解。
畢竟他也是學校裡出來的學生,但凡學過一點相關的課程,都基本知道——正常的社會結構,其實應該是【橄榄型】的……也就是頂層和底層的,實際上都應該很少才對。
但像這樣簡單粗暴地直接劃分成【上層】和【下層】也太過頭了,不管怎麼想,這樣的社會都肯定不穩定。對于出身于【環境正常】,而且沒有被【戰争毀滅】的心園市的黑咲隼,他得出這樣的結論,遊風鏡翡也不覺得奇怪。
不如說,看原作的時候,她就覺得這設定太刻意了點。——就算是為了緻敬【遊戲王5ds】,制作組難道都不考慮一下社會背景的嗎?
要知道,5DS的社會會變成那種運轉制度,可是有複雜的故事原因……以及難以避免的悲劇曆史在裡面的。但是在A5這邊的同調次元,别說【零點反轉】這個事件了,連【不動遊星】的存在都沒有。說實話,就這樣去強行為了【貼合設定】設計的這個階級社會,遊風鏡翡覺得沒有一點經得起推敲的邏輯在裡面。
但就像曾經在那個世界,那些網友自嘲的那樣——都看A5了,還去糾結這個,隻會讓本來就很屎的東西變得更難以下咽而已。
所以,姑且不去吐槽這個社會結構是不是真的合理,現在她應該考慮的是更令人【頭疼】的設定才行。
例如。那個下象棋的所在的【警察局】。又例如,那個下象棋的家夥,恨得牙癢癢的也沒什麼辦法——直到赤馬零兒他們前往融合次元,才稍微有所動搖的【行政委員會】。
“嗯——說實話,我對固執又古闆的老人家是完全沒有任何好感啊——”
“……你是在說赤馬零王?”
“唔。……是也不是吧。其實我現在突然覺得,老頭子都已經勉強算是能聽得懂人話的那種了……”
特别是——他竟然會這麼痛快地放手,讓自己和黑咲隼離開融合次元這件事。……這讓遊風鏡翡非常意外,也對自己這個【養父】有了很大改觀。
【本來,如果他不願意放過黑咲隼的話……】
那個時候的情況,看似和平度過了——其實,距離【爆發】僅僅隻有一線之遙。
聽命于遊風鏡翡的。聽命于赤馬零王的……還有,那些坐井上觀,試圖趁鹬蚌相争漁翁得利的家夥。隻要這之中稍微走錯一步,他們都不可能會像現在這般安然無恙。
想到這裡,就算這件事已經過去,她還是會感到下意識地松了口氣。
“姑且不管他到底是因為【我】還有利用價值——還是因為他确實在心裡,有那麼一點點是真的把我當成他的【女兒】。”
——視線移到坐在那邊的沙發上看着自己的那個男人,但在目光接觸到一起的瞬間,她又立刻移開了眼睛。
“……黑咲,你應該也很清楚。我們是被那個男人【饒過一命】,才能像現在這樣坐在這裡的。”
“……”
從他皺眉沉默的樣子,自己就知道,雖然他并不想承認這一點,但他也很清楚這就是事情的真相。
——因為,在赤馬零王眼裡,遊風鏡翡這六年做的一切,再怎麼看似卓有成效,大概還是過于幼稚的謀略吧。
是因為他自己【醒悟】過來了,事情才會往自己希望的方向發展的……這并不是因為,遊風鏡翡本身做了多麼偉大的努力。
【有點挫敗。……也沒辦法。我本來就隻是在做螳臂當車的事情而已。】
至少從結果來看,現在的琉璃很安全。所以,為了她在以後的未來,一直到那孩子能和遊鬥白頭偕老為止……這個世界不會再出現任何【變故】,現在自己要做的事情,和之前沒有本質上的區别。
“……要就這樣直接沖去同調次元嗎……?”
“鏡翡。”
在那樣小聲地自言自語的時候,黑咲隼喊了她的名字。
“我知道,你想盡快解決這件事情——但你也不能忘記,在探清楚敵人的虛實之前貿然行動,對你……對我們來說,都非常危險。”
就像之前每次,在超量次元一起合作解決【入侵者】的時候一樣,黑咲隼非常冷靜地提醒她。
“就算你從來不考慮自己的安危,你也應該考慮……其他人。比如說,在超量次元,琉璃還在等着你平安地回去的心情。”
雖然不是第一次這樣去告誡她,但黑咲隼也很少在這種事情上特意這麼認真地說這麼多話。
不知為何,他能感覺在這件事情的背後,絕不會僅僅隻是【個别存在】的小打小鬧……而是有【非常危險】的内幕。
“我知道你向來很少聽得進去我的建議——”
“……沒有。我有在聽,你繼續說。”
其實是因為,第一次看到能如此明确地表現出來【對自己的擔憂】的黑咲隼——所以讓她稍微因為驚訝而愣住了而已。
遊風鏡翡回過神般的眨了眨眼睛,伸出手做出一個【請繼續】的動作。
【看起來就算是黑咲也覺得這件事很棘手嘛。……因為一般隻有涉及到琉璃的事情,他才會變得這麼着急的。】
啊。又或者是說——因為他承認自己對琉璃來說是很重要的人了,所以才會認為自己的安全也很重要?
姑且先這麼認為。盡管事實其實是更加直接的理由——但某人的腦子裡這種思維根本沒轉過來。努力讓自己不去思考這個【原因】的遊風鏡翡,聽到黑咲隼這麼建議:
“——之前那件事情,是發生在基礎次元,而不是同調次元。想要了解這件事情的全貌,你最應該去問的,不是那些現在不知所蹤的殺人者……而是在這個次元,被這件事情影響最深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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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知道事情的原委時——雖然他知道被莫名其妙地搶走卡的她心情有點郁悶,但是,他能完全理解那兩個少年會反應過激的理由。
……那是一種【恐懼感】。
而這不是因為他們對遊風鏡翡帶有敵意……不如說,從根源上,恰恰相反。
不由得記起了大概是四年前的事情。
那原本隻是很普通的一天而已。
“啊。今天黑咲和我們一起回去嗎?”
平時,因為他在學校的學生會裡常常有很多需要處理的事情——琉璃總是會由遊風鏡翡或者遊鬥護送着回去。但那天,因為臨近假期,沒什麼緊急工作的緣故,在琉璃的希望下,他答應了心愛的妹妹和她們一起走的請求。
——但他絕不是因為,想在上課以外的時候還能看見她,才同意一起走這段路的。
……也絕對不是因為,她拒絕了琉璃想要繼續讓她借住在他們家的要求,跑去别的家夥的家裡借住,自己心裡一直憋着一股氣,所以才會在這裡瞪着她的。
但他帶着針對的眼神,向來都對遊風鏡翡作用不大。連一點多餘的不滿都沒有,她看了自己一眼,就笑着對琉璃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