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5】

【——今天看到的事情，希望你們都不要外傳。……就算是對赤馬零王，也暫時不要告訴他，赤馬零伊和這件事的關聯。】

那天的最後，灰發青年推了推眼鏡，關閉了影像，這麼告誡了他們。

【我們無法得知隐藏于幕後，操控這一切的人這麼做的意圖——這個線索到底是故意留下的，還僅僅是他沒來得及消除？他到底隻是借用了零伊的外表來警告我們，還是他真的和赤馬零伊之間，有很密切的聯系？】

沒人能在此時此刻就知道這些疑問的答案。——而在确認這些事情之前，他們任何的輕舉妄動都可能起到打草驚蛇的反作用。

所以，盡管極其在意……甚至恨不得立刻想個辦法，在夢裡見到紮克和零伊問問他們是怎麼回事，遊風鏡翡還是認同了赤馬零兒的決定。

【雖然老頭子可能有辦法查清楚……但這是關于零伊的事情，他反而不一定能保持應有的理智……】

出于多方面的考慮，隻能先暫時這樣了。

無論如何，同調次元的危機都已經結束。

而紮克囑咐的，讓她去查看四天之龍的情況一事，也已經在叮囑完遊吾之後……算是處理妥當。

那麼，現在——

“小鏡？怎麼了？為什麼站在那裡發呆？”

……等到遊風鏡翡的腿已經基本康複，已經是又一個月之後。

因為沒有什麼行李，所以收拾的過程很輕松。

頂多隻是拎個包，把醫生叮囑的，之後有利于調養身體狀況的藥也帶着而已。

——在終于可以離開的這天，反而有點感到不知道自己該做什麼。

次元傳送的時間定在了晚上接近淩晨的時間，黑發少女卻早早就收拾好東西……站在房間門口。

看着自己這段時間一直住着的，其實還留有不少回憶的屋内……沒事可做，所以發着呆的遊風鏡翡。被凜喚回了現實。

“啊。凜……沒什麼，隻是在想自己有沒有漏東西，所以再稍微看一看。”

“那邊已經清幹淨了吧。你的衣服和個人用品什麼的，黑咲先生都已經幫忙裝起來了不是嗎？”

這樣提醒了一下她，凜有點不太理解地歪了歪頭。

“反正、就算忘了也沒關系，回到那邊以後——再買新的不也可以嗎？”

這短時間一直照顧着遊風鏡翡，甚至養成習慣的凜的那個語氣——就好像看着自己女兒出遠門什麼都要帶在身上的媽媽一樣，生怕【孩子】行李太沉拿不動。

不過仔細想想，她也沒有這麼勸說的立場。本來如果遊風鏡翡是剛來到這個次元的，那種十分健康的狀态，凜當然無論說什麼，都要給對方帶一堆伴手禮回去的。

——但考慮到小鏡的腿才剛剛康複，再加上黑咲隼那邊收拾出來的……各種行李和赤馬零王塞的一定要給遊風鏡翡帶上的各種【保養品】……已經看起來多到有點誇張了。

為了不繼續增加他們兩人的負擔，凜認為至少自己這邊還是忍一忍比較好。

而聽到凜那種很經典的“直接買新的”論，遊風鏡翡則是很嚴肅地搖了搖頭：

“能省着點還是省着點吧。畢竟我以後可就不是每個月都有補貼的公職人員了。少花點錢總是好的……更何況回去以後，還要去想辦法找個工作……”

“啊、哈哈哈哈……小鏡的考慮，總是非常現實呢。”

見遊風鏡翡甚至已經在那裡掰手指，計算未來每個月的開銷的樣子……簡直讓凜想起曾經自己幾年前，剛從遊吾那裡離開，獨自一人去努力生活那段時間的事情。有種想笑又笑不出來的，照鏡子般的微妙感。

為了讓對方不要繼續這麼辛苦的糾結，綠發少女走過去，習慣性地像之前一樣，挽住了遊風鏡翡的手臂。

“先不用擔心啦。那些事情，等你和黑咲先生成家之後，再慢慢考慮不是也好嗎？就算小鏡遇到了什麼困難，他肯定也會一直在你身邊支撐着的。”

這樣勸說了。可遊風鏡翡又斬釘截鐵地搖了搖頭：

“那可不行，身為獨立的現代女性，一定要有自己的收入、不能隻想着靠着丈夫一個人的工資來養家……”

……但因為說出【丈夫】這種詞，讓她突然覺得有點不好意思……而止住了話語。

為了掩蓋自己的不自在，遊風鏡翡裝作若無其事地，稍微改變了一下話題：

“再說了、隼他身為職業決鬥者，雖然本身不缺錢、但終歸和賽季的關系很大，不是穩定的收入……嗯。這樣一想，我回去以後，還是接着去應聘決鬥學校的老師算了。”

“決鬥老師啊……挺好的诶。很适合小鏡呢。”

想起她之前幫大家一起改卡組，教他們link卡怎麼用的樣子的時候，那種事無巨細，循循善誘的模式——一看就知道，肯定是早就已經很習慣去教導别人了。光是想起那個樣子的遊風鏡翡，凜也不免有些憧憬。

“真好呢。……雖然我也教導過孤兒院的孩子們，但如果是和我年紀差不多的學生……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做得像小鏡那麼好。”

“——凜的話，一定沒問題的。”

為了讓她安心，遊風鏡翡也摟緊了對方的手臂。

以這種方式，仿佛在傳遞給對方足夠的勇氣——

“……凜。”

因為提到了【未來】的話題……所以，在臨走前，自己還是忍不住想要最後确認一下。

“你真的要去基礎次元……而不考慮和我一起走嗎？”

看着身邊的綠發少女，繼續說道：

“雖然、在超量次元，我确實沒法做到像赤馬零兒那樣，隻要他随口說一聲就能給你安排合适的工作……”

但是，一想到接下來打算一個人去基礎次元……在那裡幾乎沒有任何熟人的凜，就難以避免地感到擔心。

“其實我在超量次元也認識不少人的來着。我的學生有不少是富家子弟，倒也不是都很熟啦……但有關的人脈我還是有的。”

……更何況，實在不行。還有榊遊勝那個交際王呢。

一想到到這個男人，遊風鏡翡就有點想笑——一個在超量次元教了這麼多年的書，對遊鬥和琉璃關懷備至，卻至今仍然無法越過心裡那一關，老老實實回到基礎次元的那位。

……如果告訴那個男人，柊柚子、榊遊矢和洋子小姐。在他不知道的這段時間裡，遇到的這些危險……那個家夥又會怎麼想呢？

【算了。他想不想回基礎次元是他的事情。……而且他的事，我也沒有和榊遊矢怎麼說過。】

對遊風鏡翡而言，如果在她看來，是自己能幫得上忙的事情，她多少還是會去幫一下——比如凜在離開同調次元之後，未來的去處。

但幫不上忙的，又比如榊遊勝這種極其複雜的，家事和親情關系上的問題……所謂清官難斷家務事，本來就不是外人能多予置喙的。

遊風鏡翡自認沒有那個能力，所以哪怕她看榊遊勝那副窩囊樣子很不爽，目前也隻能暫且當沒看見了。

……然而，聽到她的提議。……盡管看起來并非沒有任何心動。

——綠發的女孩仔細思考之後，還是搖了搖頭。

“……沒事的。我也……不可能一輩子都活在其他人的保護之下。這些年，我已經能夠理解這個道理了。”

正是因為已經在記憶裡看到了，曾經的【凜】在死去之前面臨的困境和下定的決心——現在的自己才能作為自己站在這裡。

……而遊吾，其實也是一樣的吧。

作為這些年，一直被他人操控着命運的存在……不管是他還是自己。都必須要更進一步地成長起來了。

為了做到這點。赤馬零兒的邀請，前往基礎次元，成為LDS集團中的一員……是對現在的自己來說最好的機會。

更何況，凜也心想。和遊吾一樣，她也想要幫忙，去找到【另一個】現在失蹤了的自己……彌補上之前幾年完全錯開的人生軌迹，認真地和對方好好地聊一聊。

“而隻要去基礎次元，參加LDS的技術部研究工作，就會有很多機會接觸到次元傳送。……雖然應該也避免不了會見到遊吾，但反正大部分時間他是在融合次元那邊，所以也沒關系。”

說到自己的青梅竹馬的時候，凜的表情少有地流露出一絲苦惱。

……能理解她到現在還沒想好，該怎麼調整面對遊吾的心态，遊風鏡翡同情地伸出手，拍了拍這個，其實已經成長得足夠堅強的少女的肩膀。

“沒關系的啦。不用在意那小子——不管你負責在赤馬零兒這邊獲得幫助，還是他選擇從老頭子那邊入手，都是在為了找回【她】不是嗎？”

雖然要理解并掌控好紮克的力量，遊吾應該會吃不少苦頭……但遊風鏡翡覺得，以那小子在之前，和傑克一起組隊的那場決鬥中展現出來的決心和能力，他基本上是不會有什麼問題的。

更何況，盡管他現在已經在教授那裡，開始了【嘗試限制力量】去決鬥的負重訓練了，遊吾看起來還是往常那種樂觀的樣子——上次見面的時候，甚至還能跟遊風鏡翡和凜炫耀，他就算被限制到這種程度，也能打敗作為【練習對手】的遊裡的事情呢。

能夠想象，本來已經作為【正式繼承人】要開始正式培養，并且還要代替赤馬零王，負責學院上下一應事務……在這種忙得不可開交的狀況下，甚至還要當遊吾的陪練的某人，會有多蛋疼了。

不過，将在融合次元做客的遊吾這家夥的親身經曆作為參考，遊裡應該也能更好地學到很多東西。并能真正地去熟練掌握【四天之龍】的力量。……這也是一種一舉兩得吧。

所以——既然這些孩子們都已經找到了未來的方向。遊風鏡翡心想。自己也可以安心的，和隼一起回去超量次元了。

“對了，說到這個，也不用擔心那個笨蛋再隔三差五地來打擾你。教授之前和我提過，為了讓他靜下心好好學習控制力量，遊吾那家夥接下來要度過長達半年的【禁足期】呢——凜正好趁這個機會，在基礎次元多認識一些人，交交新朋友也挺好的。”

“知道啦知道啦。……真是的，小鏡。”

對明明看起來很可愛，卻像姐姐一樣，苦口婆心地關懷着自己的樣子，凜總覺得突然間就有點不好意思了起來。

“我現在已經不會忘記你其實年紀比我大的事了，不要再調侃我了……”

甚至想着，如果再這樣聊下去，可能會被對方萌到，真的迷了心竅跑去超量次元……去和某位，現在就站在外面等着她們拿好行李出去的男人搶小鏡的所有權……也說不定。

……忍不住為自己，竟然真的有那麼一瞬間有這種想法的事實而苦笑。

凜再次伸手，摸了摸身邊比自己個子要小的黑發少女的頭發——将離别前最後一絲不舍，隐藏在了溫柔的目光裡。

“希望我們能再次相見的時間，不會隔得太久……至少結婚的時候也要告訴我一下哦，小鏡。不然就算隔着一個世界的距離，我也會來找你算賬的。”

“啊哈哈哈——不用說的那麼沉重吧、凜，我肯定會提前給你發一堆邀請信的啦。到時候可别嫌我煩哦？”

像這樣……如同往常一樣地說笑着。

仿佛這樣，就可以稍微驅散一些即将分别的愁緒。

兩位少女手挽着手……關上那間滿載着一個月多來，親昵到甚至抵足而眠的二人記憶的房間的門，一同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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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

早上還覺得，今天有點沒事可做呢。

一眨眼，就到晚上了。

甚至把【男朋友】一個人派去送行李，自己則逍遙地跟凜出去逛了街回來。

等一起來到由赤馬零王和赤馬零兒聯合安排好的傳送據點後——遊風鏡翡沒有一刻像現在這樣，如此深刻的感受到，時間流逝的速度，是完全随主觀意願時快時慢的。

……但也沒辦法。就算再舍不得，現在也到了分别的時刻。

“那我就先走一步了，小鏡——你們要一路平安哦！”

“嗯。你也是，凜——一路順風！”

……為了次元傳送的穩定性，在一切塵埃落定的現在，大家需要錯峰離開同調次元。

首先要走的一批，是由赤馬零兒帶着來自基礎次元的【槍兵團】，以及被他從這邊招攬進去的凜，一起回去基礎次元。……然後才是要去超量次元的遊風鏡翡和黑咲隼。

而最後才能夠返回的，是負責操控傳送儀器，并且需要确保所有人都能平安地返回自己所在次元的學院的工作人員們，這其中當然包括統籌管理這件事的主負責人——赤馬零王。

不知道是忙得沒時間，還是本就有意避開，就連親兒子的返回也并沒有來親自看一看……反而是等基礎次元的所有人都離開以後。到了要遊風鏡翡和黑咲隼要離開的時間，某人才剛好卡着時間到達了傳送室。

……這老頭。

看着站在研究人員之中，指示着他們工作的那家夥的身影，少女感到意外的挑了挑眉頭。

之前她從融合次元離開的那時候，他還隻敢待在門外不敢進來……現在倒是坦蕩多了，這麼自然地就來送别【養女】了啊？

不太清楚這段時間，變成如今這個樣子的赤馬零，王到底經曆了怎樣心态上的轉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