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惜除了看人眼光不行,果然其他方面的眼光都不錯,雖然這家餐廳看着挺網紅的,味道意外還不錯。陸舒點了三個推薦菜,都沒踩雷。
陸舒餓起來時吃東西很香,身上不長肉純粹是因為饑一頓飽一頓,她有個毛病,一個人時會經常懶得吃飯,有人陪着就好很多,即便坐在對面的是裴知溪,也要好很多。
大概是以前被照顧得太好,以至于長大後,她還是學會不了适應孤獨。
裴知溪吃飯時一如既往的斯文安靜,她想起曾經算得上期待的一件事,便是陸舒别扭等她一起下舞蹈課,再别扭跟她說:今天去我家吃飯。
其實小時候,她很羨慕陸舒有個完美的家庭,不像她家,永遠隻有無止境的争吵。後來她母親二婚,終于有了一個美滿的新家庭,隻是,與她無關了。
陸舒隐約感覺到了裴知溪的低氣壓,好歹也是請人家吃飯,也不能隻顧自己,“不合胃口啊?”
“沒有,還不錯。”裴知溪夾着菜往嘴裡送,細嚼慢咽着,跟陸舒一起吃飯,至少自己不會像個多餘人。
小餐廳氣氛不錯,還有歌手駐唱,即便不聊天,吃着東西聽聽歌,也不尴尬違和。
或許是都餓了,又或許是各懷心事,她們這頓飯吃得意外和諧。
走回小區時快九點。
今晚夜色很美,月亮像玉盤,天空深邃無邊,有繁星點綴。
仰頭看了眼夜空,陸舒想起今天的朋友圈任務還沒完成,便拿起手機對着天上的月亮,放大鏡頭拍照。
裴知溪慢下腳步,回頭時,看到月色下陸舒的側臉,竟覺得有幾分乖巧恬靜。這麼看,也不是那麼煩人……
不過這份恬靜連三秒都沒維持——
陸舒也不知道是從哪竄出一條大金毛,脖子上套着狗繩,但沒被牽着,還朝她一路小跑了過來。
“裴知溪!”
裴知溪還沒明白發生了什麼,就聽到陸舒高調的一聲叫喊,緊接着,身後有人貼了過來,手忙腳亂的。
陸舒照片都顧不上拍,身體給出的反應快于大腦,反正等她回神過來時,她已經躲在了裴知溪身後,将裴知溪當做“人形盾牌”。
面對一有危險就毫不猶豫把自己推到前面的陸舒,裴知溪皺眉嫌棄,她淡聲質問:“你就是這麼保護我的?”
陸舒慫得理直氣壯,“你不是會擒拿嗎?”
裴知溪看了眼那條趾高氣揚的大金毛,再扭過頭看陸舒,“回頭我教你,你去擒一個試試。”
陸舒:“……”
金毛的主人也不知道在哪,大狗越來越近。
陸舒索性閉眼,低埋着腦袋,厚臉皮繼續躲在裴知溪背後的“安全區”,一動不動。決定短暫放棄一下面子。
“不好意思,吓到你們了,他很乖的不會咬人。”狗主人很快跟了過來,連連道歉。然後牽着狗走了。
陸舒沒馬上擡頭,而是先問裴知溪:“走了沒?”
裴知溪看了看遠處,淡定回了句:“沒。”
又過了十幾秒。
陸舒:“還沒走啊?”
裴知溪這時沒忍住,發出了一聲低笑。像風鈴聲輕輕擾破漫長的寂夜。
陸舒這才擡頭,她看見裴知溪在笑,意識到自己被耍了。她一秒恢複平時的張揚勁兒,“無聊,你有必要笑這麼開心嗎?是不是把你的快樂建立在我的痛苦之上很爽?”
“還可以。”裴知溪思忖片刻,如實回答。從離開海城的那一年她就意識到了,這些年讓她笑最多的,竟然是從小競争到大的死對頭……
跟陸舒對視着,不自覺,裴知溪嘴角彎起的弧度更大了些。
是因為路燈過于溫暖柔和,還是盛夏将至的風太熱烈?陸舒恍然撞上裴知溪的笑,發現并沒有那麼高傲冰冷。
“你變态啊,這麼喜歡欺負我,我上輩子欠你的?”不知道是不是被感染的,陸舒說着自己都笑了,這麼一鬧心情難得輕飄飄的,比喝酒後還放松。
和裴知溪同居沒有那麼糟糕,至少她還能像以前一樣,跟裴知溪沒心沒肺鬥嘴。
裴知溪注意力被陸舒嘴角的梨渦吸引過去。這是回海城以後,她第一次看到陸舒笑出梨渦,隻有真正開心時才會露出,曾經經常出現在陸舒嘴角。
她想,或許這隻刺猬沒那麼讨厭自己?
“我看你還挺開心的。”裴知溪低聲提醒眼前正咧着嘴的人。
陸舒本應該嚣張反駁,但她卻一時忘了回答……說話就說話,眼睛老是盯着自己嘴唇幹嘛?
以至于不像在鬥嘴。
像打情罵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