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平日從不與人交惡,十歲過後就沒和人打過架了。不過做了禦史後經常挨打,聽聞到現在為止,外面盛傳揍一個普通禦史可以得七千金,揍一個高級禦史可以得九千,揍宋妄可以得九千五,揍許汜可以得五萬。
我今天揍了李瑜,應該可以領到七千,相當于一年的俸祿了。
師兄陳葵聽了今日的事,約我出去喝酒。
我一向不太喝酒,因為淑離不讓我喝。淑離說倘是被她發現我在酒肆喝酒,她就要拆人家的酒攤子。所以我一向不喝。
但今日是多日不見的師兄有意約我,我便一咬牙去了。
師兄屬典客府,主要對外交涉。與我們禦史不同,他們可以四處遊山玩水,出使外國。彼時酒過三巡,師兄抱着壇子問我:“你知道他們幹嘛躲着你嗎?”
我雲裡霧裡,搖頭。
“那是宋妄那孫子早有前科,從前得罪過他的人,都和今日的你一樣,最終要麼受不了自己辭官走人,要麼被他排擠到邊遠地方去做官,要麼更慘些,要多慘有多慘,總之得罪他沒一個好下場的。”
我沉默半晌,灌了半盞悶酒:“你這到底是不是在安慰我?”
師兄往邊上一躺,扯起了呼噜。
這酒喝得更郁悶了。後來我隻好暈暈乎乎地把師兄扛了回去,又暈暈乎乎地回了自己住處,準備下榻。
我住在芸閣旁邊的廂房中,這裡通常沒什麼人來往,所以白日偶爾會見許汜到這裡午睡。今夜回來,卻見我的被褥已全部被人收走,隻剩空無一物的床榻,連個枕頭都沒有留下。
好吧。
我萬分郁悶地往榻上一躺,渾身骨頭發酸,頭暈想吐,鼻子裡還冒出陣陣酒氣。真是十分懊惱。
“你等着,我這就告訴許大人去!”
李瑜的話仍在我耳邊萦繞。今日沒忍住動了手,許汜知道了必得重罰,明日還是我自己去請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