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定慧靠在了車廂上，想到别院裡的情狀，久久難以平靜。

要她的命，用不着這麼多的馬賊。

除非是為了……那位王爺。

這些人究竟想做什麼？

“多謝蘇小姐配合，上回說要相贈的畫已到了府上，還望蘇小姐不嫌棄。”

李宿卿騎馬追攆而上，經過馬車之時，漫不經心地留下了這樣一句。

蘇定慧死死按住了車窗，厭惡地看向剛剛傳來他聲音的地方。

……

快到家時，蘇定慧整理了下衣裙，想着夜深了，父親母親兩人也該睡下，乍看到她定然要問，能讓他們少擔心些就少些。

剛從車門走出，卻被府裡燈燭明亮的景象驚到了，和春柳面面相觑了眼。

春柳跳下車，跑到後門處叩了幾下門。

門房開了，手還提着燈，揉眼看是誰，見自家小姐回來了，忙招呼了人過來牽走馬車。

“家裡怎麼了？”蘇定慧問門房。

“也沒怎麼，就是大人從官署裡回來得晚些，夫人不讓熄燈，我們也就陪着。”

“都很晚嗎？比今天這時候還晚？”蘇定慧湧上幾分不詳的預感。

門房歎了口氣道：“是啊，都很晚。幾次都到子時，過不了兩個時辰，大人又要起來了。我們看着都覺辛苦，也不知道朝廷裡哪來這麼多事幹。”

說着，已經到了上房，蘇定慧讓他收了燈回去，滿懷心事走了進去。

她在卧房看見了方夫人，背對着她坐在梳妝台前，發髻未拆，雙肩下頹。

“母親。”

方夫人聽見這聲音，愣了一下，想起來是誰，用手在臉上胡亂抹了兩下，這才轉過身來，“你回來了阿慧。”

蘇定慧被她的憔悴樣子一驚，快步走上前道：“母親這是怎麼了？”

這還是她第一次看到母親臉色這樣蠟黃，隐約透出股焦色，整個人神氣渙散，失了主心骨一般。

說着她就要替人把脈。

方夫人默默推開了她，低着頭，眼圈暗紅，“沒用的，不是吃幾副方子就能好的事。你父親回不來，我心裡就一陣接一陣地發慌，再好的藥又頂什麼用？”

蘇定慧蹲下身來，拉着她的手道：“發生了什麼，母親和我說說可好？”

方夫人哽咽了下，“你父親讓我别說。”

“那是我在别院。現在我回來了，母親和我說，不算不聽父親的話。”

方夫人沉默了會兒，“是……有關你的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