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冷的少年音和稚嫩的童聲依次響起。
“欸。”于海光忙不疊應聲。
周嶽生的抽氣聲打破了溫馨的父子重逢氣氛。
于知樂這才發覺他臉色蒼白。
“他手臂受傷了。”賀有安簡單說了一句,招呼于海光幫忙。
于知樂的視線在血迹斑斑的手臂掃過,立即進廚房舀熱水。
“小孩不要看這些血腥的畫面。”于海光在門口端過水,又關上門。
周嶽生才躺上炕,身體就被疲憊感侵襲,睡了過去。
于海光先給他擦去血痕,再消毒傷口,灑上藥粉,然後用幹淨的紗布包紮好。
處理好一切,他端了一盆血水出門。
“沒事,都是小傷,以前我們——”見于知樂面帶擔憂,他開口安慰。
話說到一半被他咽了回去,他繼續道:“很快就會愈合。”
于知樂點頭,進廚房端出熬好的大米粥。
于佩蘭被周嶽生的傷吓得臉色煞白,再三确認賀有安沒有受重傷,才放下心。
“小周這刀是替我擋的。”賀有安歎了一口氣,“很久沒動,骨頭都老了,以後得多練練。”
于佩蘭給他飛了一個眼刀子,他立刻閉嘴。
吃早飯前,于海光特地讓白绮珊去了一趟後院,簡略告知她事情的經過,并拜托她轉告杜南枝與其他人,這事的處理結果要等上頭通知。
“謝謝。”白绮珊彎腰道謝。
動作幅度有些大,她臉上的面紗飄落,她慌忙撿起戴好。
于海光心裡不是滋味,她看起來沒比自家閨女大幾歲。
一直到白绮珊離開,他心底郁積的那股氣也沒能消散。
賀有安與他認識這麼多年,對他很是了解,沉思片刻,在他耳邊說了幾句。
“我怎麼沒想到這個法子呢!”于海光聽得雙眼發亮,忍不住捶了一下賀有安的肩膀,“我今晚就去找甯譚。”
郁氣暫且消散,他抱起于遲,坐到于知樂身邊。
“還在擔心?”于海光有點吃味。
于知樂搖了搖頭,她現在對周嶽生的心情有點複雜。
一方面,他知道自己的奇怪之處,對自身安全有潛在的威脅;另一方面,他又是親人的親密隊友、救命恩人。
“我聽說了你們傳出訂婚的消息,你姑肯定不同意吧。”于海光突然轉移話題,“如果你娘現在醒着,她肯定也不同意。”
“那你呢?你同意嗎?”于知樂問。
“你喜歡就好,我支持你自由戀愛,況且他人确實還不錯。”于海光初始保持着貼心爸爸的形象,下一句話立刻破功,“不過,要是隻和他談上幾個月就分手,就更好。”
于知樂失笑。
許是相處的時間很少,在有限的記憶裡,于海光是一直闆着臉的嚴肅型父親,與如今的形象大相徑庭。
但,她覺得這種感覺還不錯。
“小寶,是不是?”他将于遲高高舉起,逗得于遲哈哈大笑。
今天本是退潮趕海的日子,于知樂本想給姑姑姑父做一頓海鮮,突發事件打亂了她的計劃。
中午的飯還是賀有安掌勺,他做了炒臘肉和豆豉鲮魚炒油麥菜。
油麥菜炒至斷生,再加入豆豉鲮魚翻炒幾十秒,即可出鍋。
豆豉鹹香開胃,鲮魚肉質酥香,與清脆爽口的油麥菜同炒,不僅增添了幾分鹹香,更讓味覺體驗上升了一個層次。
陳昭很喜歡這道菜,吃到的第一口就盤算着讓家人給他寄上十幾個罐頭。
周嶽生醒了,隻能吃寡淡的開水拌飯。
“姐夫,你——”陳昭剛開口,立即接受到幾個人的注視。
他立馬改口:“周哥,你怎麼又傷了?豆豉鲮魚炒油麥菜可香了,炒臘肉也下飯,你又錯過兩道美味的菜。”
“意外。”周嶽生回答。
陳昭沒再追問,朝坐在他對面的于海光燦爛一笑,又低頭扒飯。
張文心戳了戳碗裡的飯,好奇地看着他。
她以為,以他那一驚一乍的性子,肯定會被于爸死而複生的經曆驚掉下巴,怎麼也不該是這副淡定的模樣。
飯後,于海光把賀有安的法子告訴周嶽生。
周嶽生點頭贊成。
“我今晚去找甯譚。”于海光說。
他知道甯譚肯定得在省城待上大半天,太早去會撲空。
“早點去吧。”周嶽生突然開口。
于海光不解:“去這麼早做什麼?”
“幫我去鎮上的文化館借些書,關于海帶養殖的。”周嶽生講出理由。
于海光好奇地上下打量了他一番:“我尋思黃雀的匕首也沒往你腦袋上招呼,你沒事看什麼種海帶的書?”
“你别管。”周嶽生任由他端詳。
兩人的談話恰好讓于知樂聽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