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遲熟練地打開收音機,擰到他喜歡的頻道,調大聲音。
輕緩舒和的旋律在小院裡流轉,配上廚房裡滋啦的油爆聲和鍋鏟碰撞的聲音,小院一下熱鬧了起來。
于知樂與周嶽生對視一瞬,移開眼向同樣晚起的藍圓圓打招呼,然後到井邊洗漱。
另一邊,周嶽生默默準備了兩杯溫水,放在長桌上,一轉身發現于遲目不轉睛地看着他。
“小寶,怎麼了?”周嶽生走近蹲下,平視他的眼睛。
于遲往井邊看了一眼,搖了搖頭。
這時,于海光端着一盤辣炒八爪魚出來,招呼周嶽生進廚房端粥,他便沒有繼續問。
早飯過後,張海雁和于春祺姐妹來了,幾人又開始讨論起做衣服的事。
于海光去串門,陳昭和于遲專心聽收音機,于越去看書,而周嶽生黏在于知樂身邊。
“你沒有事做嗎?”于知樂正在複盤近期事項,又感受到強烈的注視,擱下筆,“我要工作,别一直盯着我看。”
“我又沒說話。”周嶽生應聲。
于知樂一撇嘴,他立刻服軟,解釋道:“我本來打算去一趟牛棚,但張文心不是在談蝦池的事嗎?不方便。”
“你去牛棚做什麼?”于知樂好奇地問。
就算他和牛棚的人扯上關系,張文心也不會胡說八道,他也不需要擔心,她想不到有不方便的原因。
“曲欣是我小姨,去了會打擾她們談正事。”周嶽生壓低聲音。
于知樂恍然大悟,怪不得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她覺得曲欣的眉眼有些熟悉,說:“一般談到九點多。”
“你繼續工作吧,我找于越拿本書。”周嶽生拍拍她的頭。
之後,于知樂繼續複盤,在本子上寫寫畫畫好一會,順帶把未來一個月的工作安排好了。
她往回翻了一頁,頁面中央隻有“運輸”兩個字。她拿起筆圈起這兩個字,劃了幾條線,開始頭腦風暴。
一個多小時後,于知樂将這一頁填得滿滿當當,開始根據現實因素排除不切實際的想法。
最終,她隻能勉強留下兩條。
“欲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1]。明天同一時間同一頻道,歡迎您的收聽。”收音機傳出這句話。
兩人都愛聽的評書節目結束,時間就來到了九點,陳昭準備去副業組小院,牛棚的讨論小會也基本結束了。
“小昭,等等我,我也去。”于知樂叫住他。
回屋放好筆記本,她提醒周嶽生一句,便出了門。
“村裡挖蝦池,江上清會回來幫忙嗎?”陳昭問。
于知樂應道:“當然,我聽海竹說花溪村那邊快結束了,他應該這幾天就會回來,怎麼了?”
“早點回來好,起碼在村裡吃多點能補一補。”陳昭歎了一口氣,“江爺爺可擔心他了,晚上都睡不好。”
于知樂想起江上清瘦弱的模樣,江爺爺的擔心也不是毫無道理,好在他分到了花溪村,她能讓杜南枝關照幾分。
“你讓江爺爺别太擔心,他不會被分到太重的活。”她說。
陳昭點了點頭,沒有再繼續這個話題。
兩人剛走出小路就遇到了離開牛棚的張文心,結伴而行。
路上,于知樂說昨天邀請了喬老師和喬主編。
“欸,可是喬老師肚子這麼大了,那時候還沒生嗎?”張文心問。
于知樂回答:“雙胎,說預産期在十二月,到時坐姑父的車回來。”
到小院門口,三人恰巧碰上捕魚小分隊的人,順帶将這個好消息告訴了她們,衆人好一陣歡喜。
就卸魚這會功夫,大家就從做百家被聊到了寶寶的性别長相,又扯到于知樂和張文心身上。
“還遠着呢,等咱們海隅牌出了名再說這些個人小事。”張文心大大咧咧地說。
于知樂笑了笑,沒有接話。
張海雁和藍圓圓的到來中止了熱烈的讨論,大家開始進圖書角學習。
于知樂問起昨天供銷社的訂單。
“泡椒醬簽了一年長約,每個月六百罐,鮑螺訂了五十瓶。”張文心說。
于知樂眉頭微蹙:“鮮海蜇的保質期和運輸是個大問題。”
她想借着酸辣海蜇在周邊縣打響海隅牌的知名度,但目前想到的方法成本都太高。
在兩人冥思苦想的時候,周嶽生和去省城學習了将近一個月的胡雙出現在院外小路上。
“樂樂,文心。”胡雙喊。
兩人對她的到來很驚訝,她一開口更是讓她們愁上加愁。
“這段時間,罐頭廠在省城招新船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