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頭思索了一會兒,祁禧還是打開那張羊皮紙,好在——沒有想象中那麼可怕,芍茘的規矩挺正常的,不會一言不合就趕人離開,就是移花接木那項,總感覺意有所指。
但是沒關系,現在除了留下來,其他的都是小事。
懸着一晚上的心終于放了下去,連吵了半宿的布谷鳥的叫聲都悅耳了不少。
祁禧回到廚房,從文狸手中接回了燒火工作,順便跟文狸打探了一下,芍茘現在的口味。
“她嗎?”文狸不假思索,脫口而出,“她喜歡甜的。”
為了讓自己的目的不那麼明顯,祁禧又問,“那阿狸你呢?”
“我嘛,我不挑,好吃的就行。”
“哦,對了。”文狸像是想起什麼似的,拍了拍腦袋,“差點忘了,蕪荽,她不吃。”
祁禧拿着燒火棍的手頓了一下,木柴在竈台底下被火燒得劈啪作響。
“對了,你也不用每天做飯的,我在呢,雖然沒你做的好吃,但是也不能每天都讓你來,怪累的。”
文狸說出這話的時候,感覺自己簡直就是這個世界上最善解人意的人,為了不把芍茘喜歡的人吓跑,她簡直付出了太多。
“沒關系,我挺喜歡的。”
就這樣僵持到飯蒸好,祁禧不由分說,一口叫定,攬下了往後的做飯活,雖然知道文狸是好心,但是俗話說得好,要想抓住一個人的心,就得先抓住她的胃。
所以,這活,非他不可。
一夜無夢。
芍茘昨晚睡得極好,前幾日的疲倦被一掃而空,連帶着耳朵的傷,都感覺恢複得快了些,她人在床上坐着發呆。
門被人從外面敲響,是祁禧。
他今日穿了件被水洗得發白的藍色布衣,肩膀處還打着補丁,芍茘曾經在阿木身上見過,應該是水綠給他拿來的,與阿木的魁梧不同,他穿起這衣服來,倒像個落魄的書生,眉眼間是淡淡的書卷氣。
“山君吃飯了。”
祁禧看着眼前的少女,想了想,還是喚了她山君。
“好。”
芍茘走出來,晨光映在她的臉上,連絨毛都清晰可見,風和着他身上的蘭草香,淡淡地,意外地好聞,這個念頭一出來,倒讓她大腦都清醒了不少。
“山君怎麼了?”
許是見她突然沒了動靜,身側的人出聲道。
“沒什麼。”
她合上身後的門,讓祁禧自己先過去,然後自己跑去院子那邊洗漱去了。
祁禧也沒推托,隻說會等她。
看着他離開的背影,莫名地,她突然覺得,該給他備些新衣服——今天這身,并不襯他。
等芍茘的過程中,文狸已經困得過了某個節點,整個人都開始興奮異常,拉着祁禧東拉西扯,非要給他講講秀英山的八卦。
一會說山腳那匹狼妖跑到人間去給人當情夫,最後被原配請高人一頓收拾,最後灰溜溜地跑回來,一會又說水綠與阿木如何在秀英山的豆蔻旁一見鐘情。
祁禧趁着這機會,委婉地跟她提了要下山去買糧食的要求。
“下山?”
文狸正笑得起勁,聞言停了下來,想了想廚房的剩餘,約莫過了一兩秒,她有些遲疑地開口。
“對,我想下山去備些食材,不知道可不可以去?”
“可以是可以,但——”
文狸話還沒說完,就被打斷了。
“自然可以。”
祁禧聞言,擡頭朝門口看去,芍茘不知何時已經站在那裡,他的目光有些直白,但她沒有理會,徑直地朝他們走過來,拉開文狸身旁的凳子坐下。
芍茘剛坐下,一碗熱粥就遞了過來,祁禧給每個人都盛了一碗,氤氲的熱氣在飯桌上升騰,連帶着剛剛突然冒出的想法,都在她腦海裡清晰上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