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隻能背起書包先出門。
顔天的目光一直跟着她,直到樂樂小身體一直消失在院子的大門背後。
“就在門口等着我,别瞎跑!”顔天不忘沖着她囑咐,“我很快就弄好車。”
“知道啦,天爸。”院子外傳來顔樂樂的回應他的聲音。
顔天會心笑笑,套上外套,無意間看到桌子上的藍色水壺,剛才他交代三遍讓她背上,到底還是沒想起來。
顔天伸手抄起水壺的帶子,順勢挂在自己脖子上,無奈走出屋門。
……
走到院子裡,顔天下意識往西院掃一眼。
西院住着一個姓宋的老爺子,老伴兒很早就去世,兒子和兒媳婦兒都在國外,這麼多年一直是獨自生活。
這個宋老頭兒平時話不多,也不怎麼愛出門兒,守着自家兩進的院子,用現在的話形容,是個十足的老宅男。
兩家的院子說是一牆之隔。
實際上是一道很矮的院牆。
以顔天的身高,稍微墊着腳,隔壁院子的景象就能一覽無餘。
春節放假前三天,隔壁的院子也熱鬧過幾天。
跟往年一樣,來的都是一些宋老爺子還在本地的一些親戚,頂多是退休前單位裡的一些老同事。
這種客人不斷的情況通常不會過年初五。
可昨天晚上隔壁前院的燈一直到後半夜才滅。
他跟隔壁的老爺子平時沒什麼深交,不過他知道對方是個生活規律,晚上八九點鐘就休息的老頭。
昨天那個時間,不可能是走親戚人。
說不出來為什麼,顔天心裡有種莫名隐隐的不安。
顔天不是個習慣眼睛盯着别人家風吹草動的人。
他很清楚,自己之所以對隔壁宋老爺子家的變化這麼敏感,理由隻有一個。
宋老爺子有個孫子。
叫宋雁潮。
“天爸?”可能是嫌自己磨蹭的時間有點長,顔樂樂從門外探進來一個腦袋。
“快了快了。”顔天一邊說一邊費勁的将電動車退出小倉庫,“你天爸我不會讓你第一天上學就遲到。”
“我在外面的大車頭上堆了一個雪人。”顔樂樂笑着沖他說。
“什麼車頭?”顔天疑惑,握緊車把加快腳步走到門外。
順着顔樂樂的下手,他看見面前昨天晚上原本空着的位置停着一輛陌生的轎車。
顔天家裡再往西是個出不去的死胡同,一共三個院子,除去他家和隔壁,就是對面那個一直閑置待售的小院子。
這片兒整體住戶不多,也不太存在别的胡同裡沒處兒停車的情況。
顔天狐疑的往前走兩步,歪頭看看車牌,沒什麼印象。
聯想起昨天晚上隔壁西院來的人,他判斷這輛車的主人昨天應該是住在了隔壁宋老爺子家裡。
顔樂樂上前拽拽他的衣襟兒。
“你剛才說你幹嘛了?”顔天想起剛才她的話問,“你在哪堆雪人了?”
顔樂樂壞笑着指指車前蓋的方向。
顔天順着她手指的方向繞到車前面,看到前蓋上的雪都被顔樂樂收集到一起,堆成一大一小兩個摞起來的圓球。
“你怎麼這麼淘?”顔天俯下身體,“幼兒園老師教你随便動别人停在路邊的車?”
顔天說着下意識伸手拂去車子殘留的雪印,低頭仔細的看了看。
“我沒有動車,我就是做了一個雪人。”顔樂樂揚起臉不滿的辯解,“你看我堆的雪人,好不好看?”
“這叫雪人?”顔天站直身體口氣不屑,“車主看見要被醜哭了。”
顔樂樂看着他,應該是沒聽懂醜哭這個詞是什麼意思。
“下次别随便動人家停在路邊的車知道嗎?”顔天轉身站到電動車旁邊,“你知道這車多少錢嗎?你給人家配個這麼難看的雪人,車主看見是要把你爸爸我抓走的。”
此時,遠處胡同口跑進來一個穿着運動服和慢跑鞋的男人。
男人看到車邊上的情景,停住腳步,定神看過幾秒後,慢悠悠的朝着他們走過來。
顔天說着示意一臉郁悶的顔樂樂上車。
“坐好了嗎?”顔天回過身問。
與此同時,他感覺到餘光裡有一個陌生的人影,離自己很近,能聽見很重的呼吸聲。
沒等顔天回過頭徹底看清楚,身後的男人已經抱着雙臂站到他眼前。
“這麼多年沒見,閨女都這麼大了?”
宋雁潮口氣禮貌溫和,聽不出任何情緒,視線卻不由自主的落到顔樂樂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