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說估計是被禁止的，然而并沒人管理。
有的路段兒，人能走的位置，是鋪着草坪的綠化帶。可能是怕有人頻繁的踐踏草坪，綠化帶草坪裡有石闆鋪的小路。
隻是石闆之間的距離有點兒不符合人體工學，一步夠不着下一塊兒，兩步距離又太短，走得人很難受。
顔天看着前面的宋雁潮，那人邁着長腿，走的似乎沒自己這麼難受。
還是說因為自己負重，抱着個孩子，影響邁步的長度。
反正他死也不願意相信，那人比自己高出那将近多半頭的個子，全部都是長在腿上，顔天将視線向下移。
一股莫名其妙的勝負欲突然冒出來。
顔天使勁朝着前面邁開大步走着，就在快要跟上宋雁潮時。
他忘記注意腳下的地勢到底是什麼，一角踩在下快石闆的邊緣上。
完犢子，顔天在失去平衡前小聲說了一句。
宋雁潮聽到身後人的腳步突然亂起來，他沒聽清顔天說什麼，迅速回過頭，身後的人抱着顔樂樂朝着自己摔過來。
宋雁潮騰不出手，隻能用小臂使勁的擋住顔天，防止一大一小摔在地上。
“你幹嘛呢？”宋雁潮确認将兩人扶穩，“讓你快點走，是讓别走神想别的事，誰讓你趕集。”
顔天有點驚魂未定，自己倒無所謂，主要怕摔着顔樂樂。
“這麼暗，我沒看清。”顔天說，“不是嫌走得慢嗎，什麼話都讓你說了。”
“要不讓我抱她。”宋雁潮示意下手裡的東西，“我這東西好歹能平衡點，不容易摔。”
“你……”顔天感覺要被他氣升天。
宋雁潮這人說話，現在叫毒舌，不過顔天覺得他屬于是缺德。
看似像是真心為你考慮，實際上就是諷刺你，還不帶任何髒字兒。顔天想起自己高中時候跟宋雁潮待在一起那段時間，精神沒被他整奔潰也是強大。
“你到底把車停哪兒了？”顔天感覺自己快要進入狂暴狀态，“走出都得有三百米了，還特麼沒到？”
“就前面。”宋雁潮想笑，輕輕說，“快了。”
這聲音讓顔天暴躁的情緒瞬間消解一多半兒。
顔樂樂已經徹底睡着。
“你别這麼抱着她了，把她放後排系好安全帶，更安全。”宋雁潮關上駕駛位車門正準備發動車子，看到顔天抱着樂樂坐在了副駕駛上，便道，“是不是又有點下雪了？”
顔天安置好顔樂樂，趕快坐回車裡。
“氣象預告說今天有雪。”顔天回頭檢查着後排的車窗，“這個點兒應該不堵車吧。”
“現在應該還好。”宋雁潮打開暖風，“我來的時候确實不太好走，要不我早到了。”
“那你也慢點開。”顔天看着窗外。
宋雁潮“嗯”一聲，發動車子。
開上四環，顔天除了回頭看了兩次後排的顔樂樂，一直沉默着沒說話。
宋雁潮開得很慢，雪開始越下越大，環路上依然有稀疏的車輛，行駛暢通。這并不稀奇，很多公司放假一直到元宵，還沒有加入到車流大軍中。
“你知不知道跟司機聊天是坐副駕駛的每個人都應盡的職責。”宋雁潮目視前方，突然說道。
“你這人現在胡說八道真是都突破底線了。”原本靠着窗戶神遊的顔天無力說，“乘客為自身安全，不會跟司機多說話。”
“那是因為那位司機沒有時差。”宋雁潮單手握着方向盤，另外一隻揉了一下眼睛，“雪好像真是越來越大了。”
“你昨天晚上沒休息好。”顔天扭頭看看宋雁潮，“這事怪我，時差到底什麼感覺，跟過年打兩宿麻将感覺比呢？”
聽到這個對比，宋雁潮愣了楞。
“有點類似，但是不太一樣。”宋雁潮笑笑，“打麻将舒服與否得看輸赢吧，輸了的可沒法兒跟赢得比。”
“那倒是。”顔天說着。
“其實也是加上比較擔心爺爺的狀況，還有接下來的計劃。”宋雁潮說着，瞄一眼顔天停頓幾秒，“你就沒什麼事跟我說？”
這問題問的，讓顔天莫名開始緊張。
不過他深谙宋雁潮這種人，隻要自己不說，他就不會點名。
“你還真是不打算說？”宋雁潮發出一聲嗤笑，“你放心，我是不會逼你說跟我有關系的事的。”
顔天仔細的琢磨對方這句話，他完全沒法否認自己跟這人之間有太多可說的事兒。
自己煩惱的事，他不想跟宋雁潮念叨，也犯不着。
至于真正要命的事，承認自己這麼多年一直對他念念不忘，顔天感覺與其讓自己說還不如現在就跳車。
“你說樂樂班主任買件衣服？”顔天千挑萬選把這個不痛不癢的話題挑出來。
“呵。”宋雁潮動動肩頸發出一聲冷笑，“這事的确是跟我有關系，還跟樂樂有關系，咱們得從長計議。”
“從長計議個屁，明天讓樂樂帶回去就行了。”顔天随口說。
“人家是樂樂的班主任，你這麼直接打包帶回去，會讓一個女生挺難堪。”宋雁潮說，“大人做什麼樣的事其實無所謂，可别殃及到孩子身上。”
這話在顔天看來似乎還有層另外的意思，但是他還暫時不想跟對方追究到那麼深，笑笑沒接話。
“你這麼敏感幹嘛。”
宋雁潮歎口氣很無奈，“我想問你的是，是不是工作上有什麼不順心，工作室的事兒？”
有時候，顔天甚至感覺眼前這人在國外這麼多年。
是不是研究了什麼專門掃描自己思想的黑科技，這個想法冒出來之後，他也覺得很離譜兒，但是精神正常的顔天很快把這種可笑想法打消。
“你要再不說話，我可睡着了。”宋雁潮動動身體。
“徐數說他不想繼續做了，想把工作室交給我。”顔天小聲說着。
“嗯。”宋雁潮安靜的聽着。
“他那個人渣男朋友，簡直了，我早就看他不爽。”顔天打開話匣子後逐漸慷慨激昂起來，“一個同性戀，跑去結婚生孩子，這種人我早就知道，他就是沒種，耽誤徐數這麼多年……”
嗯。
宋雁潮認同的點點頭。
他突然感覺自己好像聽出了點兒别的什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