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在接下來的六天裡,塞恩有五天都窩在家裡。
出于不想為難工作蟲,最後為難自己被安排個雌蟲一起生活的想法,塞恩第一天确實嘗試出門光顧了諸如商場,餐廳,咖啡廳,酒吧等場所,想看看自己是否足夠幸運,能夠再次遇到一個精準狙擊到自己喜好的雌蟲。
然而希文少将珠玉在前,塞恩漫無目的的閑逛了一整天,發現自己真的對其他雌蟲無感,隻要想象一下未來和他們一起生活,就覺得是一種彼此折磨。
而且正如雄保會所言,芙拉星作為一顆位于帝國邊疆的偏遠星球,定居在這裡的雄蟲少得可憐。塞恩不管走到哪裡,都會受到一大群雌蟲的熱情問候,還伴随有贊美,表白,送禮,索要光腦号等行為。
一天下來,在地球是個妥妥社牛人的塞恩,覺得自己已經被活活逼成了一個社恐蟲。
他也按雄保會的建議登陸過官方的婚配網,在那裡可以看到所有進入匹配名單的雌蟲。這些雌蟲有些是主動提交的匹配申請,有些是因為接近精神暴亂而被強制開啟的匹配申請,但無一例外的,他們的照片,個人信息,資産甚至三圍都會在網站上顯示的清清楚楚,仿佛一個個待價而沽的商品,毫無隐私可言。
塞恩隻是稍微劃了劃就厭惡的關掉了網站。
他想,反正也算都嘗試過了,到時候雄保會上門就......兵來将擋水來土掩吧。
于是塞恩決定抛開一切煩惱,舒舒服服窩在住處玩了五天的光腦。他發誓,這是他在地球忙忙碌碌半生以來最悠閑最幸福的五天了。
然而這一切在第七天戛然而止,因為雄保會如他們所承諾的,準時登門拜訪了。
塞恩與三位工作蟲員面對面落座于客廳兩側的沙發上,其中一隻工作蟲動作小心的環顧了一下四周,皺着眉率先開口:“閣下,您選好您的雌蟲了嗎?”
塞恩聳了聳肩:“如你們所見,沒有。”
工作蟲員尴尬的笑了笑,本以為自己環視四周的動作已經夠小心了,還是被雄蟲發現了,如果是脾氣暴躁的雄蟲早就開口大罵了,于是他連忙道歉:“抱歉閣下,我并非有意窺探您的隐私。”
塞恩擺擺手,無所謂的說道:“沒事。”
工作蟲心裡安定了一下,才謹慎的開口問道:“那麼請問閣下,您是沒有看上的雌蟲嗎?”
塞恩點點頭,将其他雄蟲不管幹什麼都理所當然的語氣學了個十成十:“當然,我無法接受娶一個沒有任何好感的雌蟲。”
工作蟲擺出為難的神色:“可是......必須要有一隻雌蟲來幫助您平穩度過成年覺醒呀。”
看着塞恩不為所動的樣子,工作蟲明白了這并不是個能夠輕易改變主意的雄子,自己也不能做出任何可能冒犯雄子的事情,他頗為頭疼,急得臉都漲紅了,看上去快哭出來了一樣。
看見對方被自己的一句話急得要哭出來,塞恩久違的有了一種負罪感,心軟了一下,正準備開口,就看見面前的蟲像想到了什麼一樣眼睛一亮。
“閣下,那我們去雌奴交易所買個雌奴吧。”
塞恩:“?”
什麼玩意兒?雌奴?大清都亡了多少年了,就算這在蟲族很常見,但他也真的很難為了完美融入蟲族文化,而遺忘自己三十多年在地球培養的三觀。
自己還是心軟早了,塞恩冷酷的想道。
于是他剛柔和了一瞬的面容迅速垮了下來:“你想都别想!”
然而作為在雄保會工作多年的蟲,這已經足夠讓他從塞恩說話的态度摸出塞恩的性格,于是他慌亂的表情轉瞬勝券在握起來,似乎剛才急得要哭的蟲不是自己。
他眼神灼灼地看向塞恩說道:“您先别急着拒絕,閣下。我大概明白您的意思了,您隻想娶您情感上也喜歡的雌蟲。說實話,希望您不要覺得我冒犯,我從沒遇到過您這樣特别的雄蟲。因為我所服務過的大多數雄蟲,追求的僅僅是視覺上的喜歡。将來能嫁給您的雌蟲一定會很幸福。”
“這也是為什麼我會提議去雌奴交易所買個雌奴。那裡的雌蟲大多是惹怒過雄蟲被送來的,經過嚴苛的調教,對如何服貼的伺候雄蟲會更加熟練,因此您可以盡情的在成年覺醒期間使用他,而不需要擔心雌蟲強大的能力會傷害到您。除此之外,您也不需要給雌奴任何名分,之後遇到您喜歡的雌蟲時,也可以直接将他送回雌奴交易所,他不會對您的婚姻造成任何困擾。”
聽到這裡的塞恩隻覺得荒謬無比,雌奴也是隻活生生的蟲啊,可能也曾有過疼愛他的雌父,有過關心他的朋友,卻因為雄蟲的喜怒無常,被貶為雌奴,随意的丢到雌奴交易所,失去尊嚴,受盡折辱。
這個世界的雄蟲果然無時無刻都在刷新他的三觀,塞恩厭惡地想。
塞恩不期然地想起了希文少将那雙金色的眼瞳和交相輝映的金色蟲翼,璀璨的像是生來就該被高高供起的神靈,接受信徒的朝拜。可希文少将有了雄主,他的雄蟲會折辱鞭打他嗎?會将他的尊嚴狠狠摔碎踩到地上嗎?
于是聖潔的神靈被染上塵埃,傷痕累累,徘徊在瀕死邊緣,可鐘情于他的信徒隻能哀傷且心疼的看着,無法伸出那隻能救命的手,因為這扭曲的現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