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既然你如此清楚,為何不給那幅畫點上眼睛。你不是該知道那是什麼樣的眼睛?”柳如煙拂開秦曉月的手,望着她一字一句道。柳如煙的聲音很涼,就如同今晚的夜色一般。
“煉獄中的人,有一個還不夠,為何還要多你一人?”秦曉月的目光是溫柔的,帶着淡淡的傷痛。
柳如煙一怔,她有些不可置信的望着秦曉月,嘴角一直挂着的淺淺微笑變得僵硬起來。
“我果然還是錯了。昨晚,我,……就不該離開。”秦曉月輕輕搖頭,似有無限的悔恨。
“你……”柳如煙退開半步,她望着秦曉月想說什麼,卻忽然發現身體無力,意識有些模糊起來。“你,對我下藥?”
柳如煙身體酸軟,不受控制地倒在了秦曉月的懷中。眼見着秦曉月抱着她走向床邊,柳如煙慌亂起來。
“秦曉月,你想幹什麼?”柳如煙掙紮着想離開秦曉月的懷抱,然卻是手擡起,又無力的垂下。
“你明明知道,我想要什麼。”秦曉月淡淡的聲音響起。
夜雨淅淅瀝瀝,掩蓋住了房間裡所有的動靜。
滴答,滴答。
夜,更深了。
二十一、燭影朦胧
翠花樓,後院。
那昏黃色的燭火在熄滅後,不知道過了多久,啪的一聲,又亮了起來。
房間還是那個房間,人,還是那個人。秦曉月掀開紗帳,走了下床畔。她的身畔是昏迷中的柳如煙。
“你,還是來了。”靜靜地瞧着窗台旁緩緩轉過身來的人影,秦曉月的聲音似歎息。“你,不是在大牢裡嗎?”
李雲清的目光深邃,她望着秦曉月,似乎想說什麼,然而,她終究是什麼都沒有說。
“我是來帶走她的。”李雲清的聲音依舊輕涼,然她的目光落到暈迷中的柳如煙,卻不經意間多了幾分痛楚和說不清道不明是情絲。
淡淡的情絲,卻如同蔓藤般纏繞的情絲。
“你來晚了。”秦曉月笑起來,她沙啞的笑聲在夜色裡顯得刺骨的冷。
“我,來晚了?”李雲清眉頭輕挑,她的聲音依舊清涼如水,隻是那如水的聲音如今也多了刺骨的寒意。她擡起手,在秦曉月毫無防備的時候,點了她的穴道。
仿若一陣風拂過,李雲清繞過秦曉月來到床邊,柳如煙安靜地躺在床上,除了脖子處淡淡的紅痕,仿佛一切都沒有發生。
“你解開我的穴道!”發現不能動彈的秦曉月慌張起來。
“你對她做了什麼?”李雲清的眼神陰沉的如同冬日的寒風,然她當她還想說什麼的時候,她忽然住了口。李雲清像是受到了什麼打擊般,身體在瞬間變得僵硬無比,臉色刷的變得慘白。
“半個時辰後,你的穴道會自動解開。我帶她走了。”李雲清深深吸了口氣,彎腰抱起柳如煙,轉身便要離去。
“站住!李雲清,你知道你在做什麼嗎,深夜越獄?為了一個煙花女子,值得?這是殺生之禍……”秦曉月忍不住大聲吼起來。她壓抑着聲音,第一次顯得如此痛苦而窒息。
李雲清的腳步頓了頓,她并沒有回頭,她隻是淡淡道:“我收留你的時候,并未介意你的出身,也未介意是否有殺生之禍。”說完,她便帶着柳如煙躍月無邊的夜色中。
秦曉月一愣,望着窗外消失的人影,似乎癡了般。半晌,她望着那遠去的背影,苦楚而矛盾。
李府。竹苑,西廂房。
李雲清抱着柳如煙走進房間,将她緩緩的放到房間裡軟榻上。
“如果,你醒了,就不用裝睡了。”李雲清将柳如煙放下後,退後半步,凝望着她淡淡道。“或者說,你從來就沒有昏迷?”
半晌後,柳如煙緩緩地睜開了眼睛。她望着李雲清的表情很奇怪,微微皺起的眉頭似乎遇到了很難以解決的問題。
“你很奇怪我為什麼知道你沒有昏迷?”李雲清避開柳如煙探究的目光,走到窗戶茶幾旁給自己沏了一杯茶。
“你,知道多少?”柳如煙收回探究的目光,所問非所答地,幽幽道。
李雲清握着茶杯的手微微一顫,眼神瞬間暗沉了幾分。
“你有什麼對我說的嗎?”李雲清沉默片刻後,問道,清涼的聲音裡多了幾分不易察覺的情緒波動。
“你,可是在埋怨我,埋怨我失去了女人最寶貴的東西……”柳如煙的聲音如夜風般清淡,卻一字不漏的傳入了李雲清的口中。
啪!茶杯落到地上。
李雲清轉過身來,她凝望着柳如煙,漆黑的眼眸裡是深沉的痛楚,聲音淡淡道:
“事到如今,你還想欺騙我嗎?即使,我願意為了你越獄而來,即使我願意為了你冒殺生之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