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執念
人有時候的好奇和某種求知欲得不到滿足,便會生出執念。殊不知,執念,也是妄念。
楚沫在隔周回一到了辦公室,她的工作很繁忙,才到辦公室就一堆材料等着她處理。
葉希得知楚沫回來,第一時間就想往法醫室跑。她還是有點氣她的不告而别,可是想見她的願望卻更甚,讓她說服自己不要太去介意。
然而,年輕人的驕傲是青春最美麗的光環。葉希是那樣的驕傲,她又怎麼能放下她的驕傲呢?
内心掙紮糾結,時間就這樣流逝。眨眼間太陽從東面爬上了西面,葉希沒去找楚沫,楚沫也沒有來找葉希,更重要是随着時間的流逝,葉希發現她對于楚沫的忽視,更像是激起了一種内心深處的求執念,越來越讓她在意。
因為在意,所以入了心。不過,葉希還來不及讓她想要不要去找楚沫,她便又被新發的案件挑中支援,當然,同行者中少不了生為法醫的楚沫。
案件發生在本區有名的平民窟的一座破舊的樓房裡,房間是一個小單間,廁所是一層樓公用的那種,房間十多個平方裡放滿了各種雜物。死者,是一名男性,名字叫顧嵩,年紀約莫二十五六,據左右鄰居介紹,該男子在附近酒吧打工,是個搞音樂的。
之所以會發現屍體,是因為到了收房租的日子過了一周,一直聯系不上對方,房東擔心對方逃租,便找來開鎖的打開了房門,然後便發現了死者躺在床上已經死亡。
“死者手腳被捆綁,身體有十二處刀傷,其中最緻命的傷口是手腕動脈處。”楚沫站起身來,取下手套,對身邊的負責出警辦案的鄧大隊說道。
“好,麻煩楚法醫了。”
“死者初步法檢完成,人先帶走。這裡保持現場。你們先去周圍了解一一下死者的具體情況。”穿着警服的鄧大隊吩咐着其他人。
很快案件現場被清理了,重要的物證被一一封存帶走。
“剩下的就交給你們推理科了。”鄧大隊拍拍徐立文師兄的肩膀道。
徐立文師兄已經不是第一次和鄧大隊合作,很是熟稔,朝着他介紹道:“放心交給我們。這次我們隊來了小師妹,就是她,葉希,她很擅長推理。上次的案件就是在她的協助下破案的。”
葉希有點尴尬和不好意思,她是新人,還有很多不懂的需要學習,不過看徐立文師兄引以為傲的樣子介紹她,她也朝着鄧大隊認真道:“這個案子我會用心去推理的。”
“小姑娘不錯啊。”鄧大隊笑着誇獎幾句,詢問現場沒有遺漏後,帶着他的人很快離開。
每次發現案件,推理科一般會安排兩人到現場,因為之前她和師兄的手中案件已經了結,所以這次是他們兩人來的現場。
徐立文師兄在記錄房間的構造,以及核對死者生前的個人消息,葉希就負責查看房間裡有沒有其他可能忽視掉的痕迹。
兩人将所需要的信息收集整理好以後,準備離開,葉希才發現楚沫沒有離開。
這讓葉希意外。往常,法醫初步法檢後,就會離場。上次的案件,楚沫也是檢查好後,就直接離開了。
因為是在工作之中,葉希看到許久沒見的楚沫,但是她和楚沫都有各自的工作,所以看到彼此也隻是點了個頭,便投入了工作之中。
她看到楚沫站在死者的床頭,似有所思。
她身後是房間裡唯一的窗戶,初升的太陽透過玻璃窗照到在床尾處,因灰塵和油污混合一起,早就不太清晰的玻璃窗透過的光線帶着些朦胧之感。
房間裡以床中為分界線,一處是光,一處是陰影。而楚沫,站在床頭陽光照不到的陰影處。
“你在看什麼?”葉希走過去問,陽光照在她身上,正好是在光影的分界線的中間。
“對于死者,你有什麼推論?”楚沫問。
“看上去像是他殺,不過……”葉希看了楚沫一眼,“你說過,事實不能隻看表面,我希望結合你給出的法醫報告來推理……”
葉希是謹慎的,之前的案件,楚沫讓她學會了不要先入為主。楚沫當初的話是不留情面,但也有一點是對的。不要以活人的眼光去揣測死者想要說的話。
楚沫擡頭,看着葉希,她問:“你相信偏執和瘋狂,會造就絕望嗎?”
“為什麼是偏執和瘋狂?”葉希問,不解。
“人的陰暗面,會變成無法修補裂痕。誰能确定這一生遇到的全是人?”楚沫笑了,她淡淡道。
葉希啞然,看向楚沫的表情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這和這個案件有什麼關系嗎?她張了張口,咽下了心中的疑問。
“死者身中十二刀,若是他殺,殺人者,是殘忍的。”葉希望着空蕩蕩的床鋪,想了想說。
“屍檢報告稍後出來,你看了之後再給我說說你的推理吧。我還有事,就先回警局了。”楚沫道。
“哦,好。”葉希點頭,今天的楚沫有些奇怪,可也說不上奇怪在哪裡。似乎是情緒不太好,剛剛那段問話,楚沫似乎也是随口問問,她沒有想她會給她什麼答案。
楚沫離開了,葉希卻站在原地發呆。
楚沫簡單的幾句話,讓她陷入了深深的思索。什麼叫人的陰暗面,會變成無法修補裂痕。誰能确定這一生遇到的全是人?
偏執和瘋狂會造就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