寸頭是劉梓芊的同班同學,為什麼會這麼對她,還要從剛做同學時做說起。
在未上高中以前,她确實很愛很愛學習,初中三年的成績經常第一、第二,是全班,乃至全校的榜樣人物。
可是升入高中後一切都變了,新學校、新同學像是全力排擠她。至于為什麼會如此,她并不知道原因。
哦不,或許她知道原因。
大抵是因為不喜歡給同學抄作業,也讨厭學生之間互相抄作業的行為。她要麼明面阻止他們抄,要麼私底下通報老師,久而久之......班上的同學恨上了她,便開始排擠她。
一開始隻是疏遠,有個别同學則向她“報仇”,偷偷在她桌子上亂塗亂畫,或者故意排擠。可是,人群裡總不乏唯恐天下不亂的攪屎棍,慢慢地他們又覺得欺負這位老師眼中的“好榜樣”是很讓人開心和興奮的事,所以行為越發過分。
放學後幾個人圍着拖她近沒攝像頭的巷口,拉扯她,打她,用水潑她。甚者,還在車流量大的馬路上推入馬路。
同學們嘻嘻哈哈,絲毫不覺得自己的行為有什麼偏差,隻覺得如此爽快,畢竟他們自認為是正義的,他們整治了群體的“亂群之馬”。
班上所有人都不待見劉梓芊,包括寸頭。她不是沒嘗試過尋求師長、父母的幫助,可換來的往往是更惡劣的報複和來自父母的“忍讓”教育。
寸頭是班上出了名的混混,每天不學無術,之所以能上高中,聽說是因為與學校某個主任有關系。
他恨梓芊舉報他。同時也是這場持久的“校園暴力”的主慫恿教唆者。
他家裡挺有錢,是富二代,家裡做生意的,自小父母離婚,又各自再婚,父親擁有了他的撫養權,不過,他父親因為經常不着家,根本沒時間管他,新娶的後媽也很少管他,隻管給夠生活費,其餘的一概不管。
就這樣,他常年處于沒人管教的狀态。被忽視的孩子們思想和行為上會出偏差,對社會道德感沒那麼高,想法做法容易做極端。
他教唆着他人變着法子欺負劉梓芊,這些天又受到了毛片的啟發,便決定拿這個讨厭的丫頭試試水。
他在打壓着誰,捉着着誰時,有着莫大的快-感,似乎看見他人不幸能夠彌補心中的洞窟。
*
記憶斷片,梓芊甚至忘了是怎麼穿上衣服,怎麼回到家裡的。
緩慢地撩起睡衣,腹部上的傷口令她吃痛。
腹部上有小小的、冒血翻白皮、指甲大小的傷口,那是寸頭用指甲鉗,一下又一下剪出來的,說是要給她的别樣的滋味。
摸摸還在發燙發脹的臉頰,這是寸頭在她試圖反抗的時候打的。
她沒想到,平時他懶洋洋的,又瘦瘦的,打起女人來會這麼狠。
他是惡鬼。
“媽媽......”女孩埋頭無聲哭泣,染濕衣裙。
她很想向家裡人說明情況請求幫助,可同時她又知道,媽媽隻會叫她别理,别搭理他們,好好學習才是目前該留意的。
找爸爸,爸爸從來隻會“聽到”,讓事情變成手裡的香煙,讓火星一寸又一寸的吞吞噬殆盡,化為烏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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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外。
陳敏拿着已敲得變形的衣架喘着粗氣,她已經不年輕了,絲絲縷縷的白發爬上兩鬓,發福的身軀讓她動不動就喘氣。
見門裡還是一點動靜都沒有,洩氣地坐在大廳的木椅上。她不懂為什麼現在的家會變成這樣,丈夫沉默寡言就算了,現在連女兒也總是不說話。
小時候女兒總媽媽前,媽媽後。現在,呵。果然啊,長大了就會疏遠母親了!管不了了!再過幾年!哼,肯定得跟男人跑了!
陳敏如此想着,甯願相信是自身以外的原因,也不願反思一下自己是否有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