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花的還是姜羽豐給她的那50萬。

風灼低頭喝了口水，如果粉絲知道裝修的錢也是從那50萬裡……算了，還是不讓她們知道比較好。

她知道姜羽豐在歌壇的地位挺高，但沒想到網友居然對明星換公司這種事這麼感興趣。

在姜羽豐官宣的第一天，就有人猜測風灼是個深藏不露的高人，再不濟也是個富二代，背景深厚，才會讓姜羽豐同意簽約。

但裝修圖片一出來，這個結論就徹底站不住腳了。

網友對這件事抱有熱情，很大程度上是因為這事實在太離譜了，不吐槽都不行。她們時刻關注着兩邊的動态，試圖找個合理的解釋。

深藏不露富二代的猜測被推翻後，很快又找到了新的——說不定是姜羽豐和歌者鬧了矛盾，不想續約，故意入職一家小公司，就是為了狠狠打臉前東家。

畢竟以姜羽豐的實力，挂靠在大公司小公司下面沒區别，對她的事業沒什麼影響。

但對歌者來說就不一樣了，歌壇不景氣，姜羽豐算是少有的高傳唱度歌星，一個人撐起了半個歌者。算是她們公司最大的搖錢樹，要是被比她們厲害的人挖走了，那還勉強能接受，畢竟自己确實不如别人。

但如果是被一個各方面都比不上自己的公司挖走，那真的要被活活氣死。

這個觀點得到了普遍的認可，不管風灼是不是深藏不露，不管姜羽豐是出于什麼目的，她從大公司轉到小公司，都是狠狠打了前東家的臉。

粉絲得到這個結論，頓時有了心理安慰，趕緊給道士打電話，讓對方不用來了——當網友還在猜這猜那的時候，她們已經懷疑姜羽豐被人下了降頭，效率奇高地請道士了。

而另一邊，歌者公司，總裁辦公室裡。

常年鎖着門的辦公室迎來了它的主人，短發女人面無表情地坐在老闆椅上，手裡摩挲着一串被盤得锃亮的手串，一個矮胖男人站在對面，低着頭不敢出聲。

空氣中隻有手串被摩挲發生的細微聲響，嘈雜錯亂，男主管知道這是老闆發怒的前兆，他頓時更加地坐立不安了，感覺這甚至比她大聲責罵他更加可怕。

女人面無表情地開口了：“一段時間沒來公司，你就給我搞出這麼大的驚喜？真想不到，我的藝人解約了，我竟然是在熱搜上看見的。”

“華姐……”

男主管趕緊解釋，卻被女人打斷了，“别叫我華姐，我可不配當你姐。”

平靜而涼飕飕的語氣。

她把手串戴到手上，點燃了一根細香煙，煙霧緩慢升起彌漫，男主管對香煙過敏，平時下面的人也奉承着他，不會在他面前抽煙。

好久不碰煙的人突然聞到煙味，自然被嗆得不行，但他不敢反駁，更不敢咳嗽，鄭華這個女人肯定是存心的！就是為了讓他難看！

鄭華一邊吐雲吐霧一邊斜睨着他的臉色，“煙味太重受不了？臉憋得通紅，但是不敢讓我把煙掐滅是吧？挺會審時度勢的。聰明人。”

她隻吸了兩口，就将煙摁在陶瓷煙灰缸裡掐滅，話鋒一換，神色陰沉道：“這麼會察言觀色，卻看不出姜羽豐對你不滿？”

“歌者”是個老牌音樂公司，前身是唱片公司。

和競争激烈、隔幾年就換龍頭老大的影視公司不同，音樂圈這些年變動不大，歌者一直屹立不倒，地位穩固，占據了歌壇的半壁江山。

鄭華從母親那裡繼承了家業，她沒什麼進取心，對歌者的現狀很滿意，不怎麼管事，對手下歌手很少加以幹涉。

說好聽點就是不幹擾歌手創作，難聽點就是懶得管。

她自己不管，也自信自己手下那些人不會故意和自己對着幹，蠢到去幹涉。

如果男主管幹涉的是小歌手也就算了，但姜羽豐，他怎麼敢的？

“我當初提拔你，重用你，是為了讓你逼走我的藝人，讓所有業内同行都來戳我脊梁骨，讓網友看我笑話，嘲笑我偌大一個歌者公司，連剛成立的小公司都比不上的？！”鄭華闆着一張臉，臉色鐵青地質問道。

這些天她收到了衆多業内同行的“關心”，虛僞的安慰底下充滿了嘲諷和幸災樂禍，令她感到恥辱。

她本以為，姜羽豐會續約是闆上釘釘的事！她從來沒想過事情會發展成這樣！

她匆忙趕到公司，卻得知歌者公司成了所有人的笑柄，僅僅是因為一個人的一句話。

而這個人，甚至是她親手提拔上來的。

“我也沒想到她會因為我一句話就不續簽，我之所以那麼說，也是為了咱們公司好，迎合市場……”

陶瓷煙灰缸被狠狠摔在地上，發出一聲重響，瓷片炸開，驚得男主管趕緊閉嘴。

“說啊，怎麼不繼續說了？”鄭華被氣笑了，因為他這句荒誕的話，她臉上沉積的怒氣都消散了許多，隻剩下冰冷，“繼續啊，我倒要看看你能說出什麼花來！”

她知道他看不順眼姜羽豐，可畢竟是自己提拔的人，知道他幾斤幾兩，她不覺得他有這個膽子。

但沒想到，一段時間沒管公司，他膽肥了。

這樣的員工沒有留着的必要。

“我已經讓王秘書去統計各個經紀人和歌手的意見了，就看她們願不願意讓你留下來。”

“你最好挨個去求她們讓你留下來，否則，”鄭華冷笑一聲，“在這個節骨眼被辭退，你覺得還會有别的公司敢要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