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辭睜開眼睛,頭頂那再普通不過的LED燈棍都被他看出了幾分恍如隔世的感覺。
魏明哲一如既往用他的身體小巧能量十足的小鬧鐘提供叫醒服務,側身摁掉鬧鐘,看到對面床的江辭居然很清醒地睜着眼睛,一看就不是剛睡醒。
不過……
“我說老小,我是真不明白那燈棍有什麼好看,你怎麼還在盯着它?”
江辭歎氣:“你不懂。你看它,多親切。”
魏明哲:“……你看我親切嗎?”
江辭:“你何止親切,簡直像我失散多年的親人。”
魏明哲:“……親人,你該起床了,你老闆在等着你打工。”
江辭:“哦對。”
魏明哲一提醒,江辭才想起來被系統拉去獸人世界之前徐教授給他排了個活兒,周日要跟着項目組去禾城科技做項目展示。
“今天周幾來着?”
“周五。”
還好還好,還有時間。到底是展示全項目組用時接近三個月的辛苦成果,盡管會有工程師在場回答問題,江辭也不能馬馬虎虎講過去,還是要提前準備。更何況甲方是禾城。
禾城在科技圈的名氣很大,基本上跟“科技”兩個字沾邊的民用電子産品他們旗下都有,隻是禾城不以産品發售為主要盈利方式,而是以提供技術服務作為主業。
市場上接近一半的電子産品企業是以他們提供的核心技術為生,借助他們提供的核心技術加上自主研發的創新點形成自己的産品然後生産、向市場發售。
公衆可能隻知道某某牌子的手機很好用,某某公司的無人機也不錯,但是對提供他們芯片或者程序的“禾城”可能并未耳聞。但是業内人士對禾城相當推崇,多少頂尖大學的理工科畢業生把禾城作為目标就業公司——為了禾城的高薪、自由和理想中的工作氛圍。
作為信息院的學生之一,江辭也不例外。如果不是他已經答應了資助人畢業就去他的公司工作,大概現在也會把禾城作為努力的目标。
但也沒有什麼可惜的,以後還有的是機會,而且,現在正有個機會去禾城感受一下業界頂級公司的氛圍,說不定徐教授和禾城的項目進展順利還能讓他大四在禾城蹭個實習。
周五課不多,按慣例把樂贊和任東方一起叫醒之後,江辭和他們一起去食堂吃過早飯像往常一樣到達教室選了個三連坐準備上課。
這間教室是他們信息院排課經常用到的教室,也是ABO世界裡程知行代的那門課用到的教室。講台上的老師是熟悉的老師,講的内容也變回原來這門課的正常内容,但江辭卻突然覺得不太适應。
正晃神間,江辭突然被老師點了名。
“江辭,徐教授最近和禾城的合作項目你也跟進了吧?既然同學們對禾城都比較感興趣,你給大家簡單介紹一下和禾城合作的要求吧。”
《人工智能》既然是門講前沿科技的課程,那麼國内就避不開“禾城”這個公司。徐教授和禾城合作的項目是上報申請了基金的,信息院的老師都知道,而且老師也沒要求江辭講涉及保密的項目内容,隻是想讓大家感受一下禾城與業界其他公司的不同之處,沒有什麼不能說的。
江辭站起來,回想了一下和禾城的人為數不多的交流,說道:“禾城對合作方沒什麼要求,又要求很嚴格。他們在整個項目進程中從來沒有督促過進度,如果有技術問題需要溝通,禾城的人也會及時給出建議,但是,隻要沒做到完美适配他們的目标成果,那麼,這個項目就永遠不會結項,差一點兒都不行。”
大家都心知肚明,隻要不結項,項目款肯定不會到賬。
有學生舉手,得到老師同意後問道:“我有個問題,禾城自己不就是提供技術服務的嗎?為什麼還要和徐教授合作技術項目?”
老師先擡手讓江辭和提問的學生坐下,他自己回答了這個問題:“即使是禾城,也無法掌握所有最尖端的技術,那必然就存在合作。但禾城有足夠的資本支持,它本身有許多進行中的會消耗大量資金的未盈利研究項目,并且在感興趣的領域會主動聯系合作,當然,最後的成果會被禾城買斷,或者最後項目組如果有合适的人也會被禾城錄用,甚至把自己的研究成果作為投名狀就為了進禾城的人也不在少數。畢竟幾乎沒有搞技術的能拒絕禾城的橄榄枝。”
同學們會意一笑,也有人說道:“這算不算壟斷?”
老師擺了擺手:“并不。這樣說吧,一個獨一無二的研究成果就能養活一個小公司,這個小公司在自己的成果沒有被破解複制的時候會永遠把這個成果的核心技術作為機密,不會對外透漏。但禾城在某種技術出現三代的時候就會向相關各大公司以合理的價格出售一代的技術核心。要知道,禾城的一代技術相當于已經普遍應用的技術,二代技術則是應用于高端産品,三代就已經沒有能夠配套的上市産品了。技術一直在進步,可能會有很多代,但禾城願意出售所有隔代技術,這就意味着所有公司都有機會在掌握他們技術的基礎上在進行自主研究。禾城并不介意這樣的競争。曾經就有一家投影産品企業在禾城的基礎上獲得了技術突破,目前它已經也業界的領軍企業。這樣的例子不止一個。禾城的目标一直都是創新,而非壟斷。”
時隔許久再接觸專業領域,江辭聽着老師的講述,江辭感覺自己又找回了狀态,同時對周日去禾城的行程充滿了期待。
上完今天的課,江辭和室友們久違地齊聚食堂,連泡圖書館的魏明哲都難得跟了過來。
“老小,我怎麼覺得今天的你和昨天的你有點兒不大一樣了?”樂贊啃着手裡雞腿,嘴裡的食物也沒能阻止他說話。
任東方接道:“你不是廢話嘛,‘人不能兩次踏進同一條河’。”
魏明哲:“怎麼不一樣了,明明還和昨天一樣鐘情宿舍頂上的燈棍。”